不下去:“杨大人,陆大人是来解决民怨的,不是来享福的。”
“是是是。”
陆行章并未动那茶盏,淡淡发问:“如今南阳伤亡如何?水位何时退下?打算怎么安置南阳流民?”
他问得都是基础问题,但凡上点心都不至于回答不了。
但杨之恩偏偏就支支吾吾,半个字答不上来,猜测似的回答:“水位约莫还有小半月就能退下,百姓大多跑出了南阳,等水位退下,下官便兴修房屋,重新安置他们。”
孟妩几乎笑出声,淡漠地玩着茶盏,内心充满鄙夷。
他回完后,陆行章一时半会没有出声。
在磨人的静默中,孟妩瞥了陆行章一眼,心下了然,代为问话:“杨大人府里共有房屋多少间?”
“啊?”杨之恩愣住后才后知后觉:“二位不用担心,这里房屋够两位住。”
“我是问房屋多少间。”孟妩语气生硬了点,重复着自己的问话。
许是被一介女流再三质问,杨之恩倍感丢面子,发问了一句:“敢问姑娘是谁?下官记得朝廷只派下一位钦差大人。”
陆行章声音骤冷接话:“她是御前太医,特来助你管理水患,你有意见?”
一听是御前太医,杨之恩登时收敛,恭顺无比:“杨府共有房间五十余间,后院还有十余间并未收拾。”
孟妩面色不改,再度问:“我来时见沿街也都不少空置房屋,屋主去哪儿了?”
杨之恩一惊,磕磕绊绊地回答:“也许是都走了,下官也不太清楚。”
“你不清楚?我看那些房屋都是你的吧?”书里这杨之恩可是侵占了不少百姓的房屋。
她话语笃定,杨之恩又惊又怕,立刻认识到两人是有备而来,更加紧张:“太医说笑了,真不是……”
“不管是与否,只要无人居住,就暂时征做朝廷官用,如果确为百姓的,事后再行补偿。”陆行章打断杨之恩的狡辩。
杨之恩呆住:“您……您的意思是要收留那些贱民?”
“贱民?”陆行章阴森森地重复着他的用词,紧盯着他的脸:“杨大人,看来你是做官做得太久了,都忘了自己是从哪来的了?”
“大人恕罪,下官一时口不择言。”
陆行章无意听他那些冠冕堂皇的鬼话,摆手打断,迅速吩咐:“将城外流民接入南阳安置,今晚之前统计出伤亡情况,将地方官都找过来。”
杨之恩僵硬地应着。
见他神色游移,陆行章在吩咐完后压低声音警告:“若做不到,你这巡抚也别做了。”
此时杨之恩面上才有了真实的慌乱,匆匆出去安排,其他下人战战兢兢地瞅着陆行章,都被他的气场吓到。
孟妩还有事和陆行章商量,见状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
屋里人走干净,沈词也确认没有其他墙角。
孟妩坐到陆行章身边,谨慎地降低音量:“杨府有个幕僚,唤作刑远,是个大才,只是为人刚正不阿,和杨大人不太对付,被埋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