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放飞快地扫了眼跪在地上的杨之恩,面色忿忿,沉不住气,抢先一步道:“回禀皇上,下官有事想问杨巡抚。”
他得到准许后跨了一步走到杨之恩跟前,满是被欺骗的愤怒:“杨大人,您于我有救命之恩,又愿意重用我,所以我才一个字不多问,您说什么做什么。”
“您说您要来京城澄清冤屈,担心家人无人照料,托我连夜将您的家人送到沧州,现在却又诬陷是陆大人拿您的家人要挟,您实在太让人失望了!”
杨之恩瞳孔颤动,结结巴巴地辩护:“你是不是被陆大人收买了,我何时……”
“陆大人一来就直接下水救人,连着熬了两夜,你却在府里毫不作为,若非陆大人开口收纳流民,只怕南阳百姓早就死绝了。”
林放很是委屈,通红着眼一一控诉,将杨之恩的不作为仔仔细细道来,尤其和陆行章的果决对比后,简直声泪俱下。
一旁的刑远只默默观战,偶尔会添上两句陆行章和孟妩辛苦的细节。
孟妩看得瞠目结舌,这林放看着大高个,怎么情绪这么丰富,哭得眼睛鼻尖红彤彤的,无人会怀疑他话的真实性。
一番控诉完毕,杨之恩面如土色。
皇上像是很看不惯男子哭泣,摆摆手嫌弃地:“把眼泪擦干了,你说送他的家人到了沧州,现在也在?”
“是,皇上可随时确认。”
这一番辩解结束,皇上垂眸思考。
孟妩却悄悄往陆行章那边挪了挪,以眼神询问他刑远和林放怎么回事。
后者只噏着笑,胸有成竹。
半晌后,皇上开口征询言阙意见:“言少卿,你怎么看?”
言阙抬眉,视线从孟妩和陆行章身上转了一圈,才拱手一五一十道:“二人都是一面之词,但陆大人的言论更有佐证。”
“好。”皇上点头,食指敲了敲扶手,又问刑远和林放:“你们是谁提拔上来的?”
刑远井井有条地:“承蒙柳元辅厚爱,将下官荐入巡抚府内。”
“下官也是。”林放迅速跟上。
皇上徐徐颔首,对言阙道:“既然你有决断,那你去办吧。”
“是。”
饶是如此,言阙还是专程派人去南阳和沧州核对事实,钟贺骁额外派了金吾卫的人陪伴,结果和陆行章的陈述一致。
杨之恩依律斩首,刑远升为南阳布政司,林放升为守备,南阳重新指派的官员大部分都由侯爷举荐。
待南阳彻底处理完后,柳月安也因治水有功被追加爵位,赏赐金银珠宝。
这件事中唯有陆行章还在原位置上,就连赏赐也低了一等,仿佛他只是蹭了个名头。
早朝受封结束,陆行章面容平静地走出大殿,柳溪早就等在前面,待他经过时突然问:“陆卿可知为何皇上独独不封赏你?”
陆行章出于礼貌停住脚,语气相当平和:“黄色的意思并非是我能揣度的,能为皇上分忧本就是我的分内之事。”
“你能有这样的觉悟,实在是大梁国的幸事。”柳溪语速减缓:“只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