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动摇。那些照片显然不可能伪造。尽管他认为这本书很荒谬,但那些人的命运却是与他息息相关的。“戈培尔呢?他躲起来了吗?他是不会背叛我的!”。他不敢置信地摇头。当他在照片里没有找到戈培尔时,他产生了一点侥幸,希望这不是真的。
“你想知道戈培尔的下场吗?”尧明惨然一笑。说实在话,这些天尧明和戈培尔,戈培尔太太和他们的孩子们都有些接触。尧明已经受了他的理想主义的一些感染,而对他产生了一些同情。尧明以一种沉痛的声调向希特勒翻译了下面这段文字:
…戈培尔夫人没有在场。这位刚强而美丽的金发女人,…,觉得下决心同丈夫一道死去是容易的,但一想到要杀死她那6个年轻的孩子们,她就感到缺乏勇气了。这些天来这些孩子们整天在地下避弹室嬉戏,丝毫不知有什么可怕的下场在等待着他们。
“亲爱的汉娜,”两三天以前一个晚上,她曾对莱契小姐说:“当最后一天来到的时候,如果我对孩子们缺乏勇气,你必须帮助我----他们是属于第三帝国和元首的。如果第三帝国和元首不存在了,他们也就没有地方可以生存了。我最害怕的是在最后一霎那变得太软弱。”她现在一个人呆在她那小房间里,正在努力克服她那最大的恐慎。…
…戈培尔…。在5月1日傍晚,他执行了自己的意图。第一件事是毒死6个孩子。他们的游戏终止了,每人打了一针毒药、显然是头一天毒死希特勒的几条狗的那个医生干的。然后戈培尔将他的副官、党卫队小队长古恩特.施瓦格曼叫来,要他去取汽油。
“施瓦格曼,”他说,“这是最可恶的背叛。将军们都出卖了元首。一切全都完了。我将同我的妻子和家人一道死去。”他甚至对他的副官也没有说,他已叫人将他的孩子们谋杀了。“你必须烧掉我们的尸体。你能这样做吗?”
施瓦格曼向他保证,他能这样做,于是叫两个勤务兵去弄汽油。几分钟以后,大约8点半钟,天快要黑下来的时候,戈培尔博士夫妇走过地下室,与正好在走廊里碰到的那些人告别,然后走上花园。在他们的请求下,一个党卫队勤务兵对准他们的后脑勺放了两枪。4桶汽油泼在他们的尸体上,然后燃起火来,但这次的火葬搞得并不太好。地下室里还活着的人都急着要参加马上就要开始的大逃亡,没有时间花费在焚烧已经死去的人的尸体上。俄国人第二天就发现了两具焦黑的尸体,马上就认出它们是宣传部长和他的妻子的尸体。…
接着尧明向希特勒翻译了他的其他部下的遭遇。尧明翻译了希姆莱和戈林的自杀,以及其他人被处以绞刑的片段。尧明没有翻译他和爱娃自杀的那一段。尧明心中的仁慈让尧明没有这么作。最后尧明翻译了这本书的一段结束语:
…但是1945年的春天,第三帝国却根本不存在了。无论哪一级的德国政权都不存在了,千百万三军将士在本土上变成了战俘。千百万居民,一直到乡村的农民,全被占领军统治,他们不但要依靠占领军维持法律和秩序,而且从1945年的夏季到严冬都要依靠占领军所供给的粮食和燃料过活。这就是阿道夫.希特勒的愚蠢给他们带来的结果,也是他们自己那样盲目、那样死心塌地地追随他的结果,虽然在1945年秋天我回到德国的时候,发现人们对希特勒并不怎么痛恨。
人民还活着,土地也还在。但人民却茫茫然,流着血,挨着饿。当冬天到来时,他们在轰炸的劫后残垣中,穿着破烂的衣服不停地打着哆嗦;土地也一片荒芜,到处是瓦砾成堆。…
希特勒震惊了。在长时间的沉默后,他流下了眼泪。(据说希特勒为了反抗其暴力的父亲,从12岁开始,就不再会流眼泪。)他固执地要求尧明翻译了关于他自己的死亡的片段。他喃喃地说:“我很庆幸我把生命还给了人民。”他绝望地重复着说,“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一切绝对不应该发生!”。
他终于安静下来,听尧明讲了很多二战的内容。他也不断地提问和思索。最后他说,“很难相信你是一个从未来回来的灵魂。也就是说,在你的那个时空里,我犯下了巨大的罪恶。而你的出现,也许是上帝安排来拯救我和德国的。”他说,“既然你自认为是一个中国人,而这本《第三帝国的兴亡》是一本中国书,那么我需要证实。”
他让尧明抄下了书上关于他自杀的那一段文字。“我需要一个中国人翻译这些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