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排场最大了,在孔家办了好大的宴席。我父母最喜欢的女婿,还是孔祥熙。”
尧明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只觉得这宋霭龄好深的心机。就算她以前爱孙中山,也早就被孔祥熙的金钱腐蚀了。况且她那样现实势利的人,这种爱情又有多少真实的成分呢?在原时空,他可从来没有听宋霭龄爱孙中山。只怕这份“爱情”,却是因为孙中山先生一直活到现在,并牢牢地坐着总统的宝座,才特地产生出来的。
宋美龄又道:“我因为怀孕产,没有生育。特别喜欢我大姐的儿子孔令侃和女儿孔令伟,我待他们就像我自己的儿女一样。”,果然,她这句话中,隐隐约约有为孔祥熙情的意思。
当时孔令侃刚刚结束了他的花花公子的大学生活,被孔祥熙安排为财政部的特务秘书。这是一个极其特殊的,完全为了私利而安排的职务。孔令侃正飞扬跋扈,准备筹建杨子公司。尧明本想从此入手,逼孔祥熙辞职的。孔令伟则是那喜欢男扮女装,在外面闯出许多故事的孔二姐。
孔祥熙的贪婪,对中国造成的危害非常大。在原时空抗战胜利后,美国终于有空闲追究战争中,资助各国的军费是怎么花销的。却发现孔家在美国大肆炒房地产,杨子公司带了数亿美金到美国。传当时杜鲁门总统大骂:“他们全都是贼,没有一个不是贼……他们从我们送给蒋介石的38亿美元中偷了7.5亿美元。他们偷了这些钱,把它投资在圣保罗的房地产中,有些就投资在纽约这里!”
想到这里,尧明心生一计,就道:“我听孔家将很多财产转移到了美国,国家处于抗战的艰难时代,处处缺钱。我们身在高位,却将财产往外转移,且不是让国民寒心吗?”。
果然宋美龄皱着眉头,道:“宋依华这妮子,这种事情,怎么能告诉你呢?”。
尧明笑了,道:“还不是看在我吃破饺子的份上。”。
宋美龄道:“其实姐夫(孔祥熙),打美国的关系,要花很多钱。美国政客都不干净,我们孔家也是为了国事。”,她这“我们孔家”四个字一出,尧明心中一凛,深知宋美龄内心里,对宋霭龄以及孔家子女的依恋过深。
尧明当下道:“我们都是基督徒。曾经有人问我,是怎么信教的。我有很多原因,却只挑了其中一条。时候,就像所有其他孩那样,我喜欢吃糖果。当时家里很穷,我就偷吃家里的糖果。”
“我母亲学过儿童心理学。”,尧明的,是自己的亲身经历。“她没有责怪我,反而装着没有发现,夸奖我,我很乖,从来不偷吃糖果。”
“也奇怪,我从此以后,就再也不偷吃糖果了。原来世上有两样东西,一种是物质上的,是糖果的甜。一种是精神上的,是我母亲那个‘乖’字。人必须在这中间得到取舍和平衡,还要相信有神在天上观察我们,不可昧心。”,尧明道。
“基督教的因信称义,只要你真心地相信上帝,向上帝祈祷,你就真的能够得救,却是这个道理。”,尧明笑道。
“当然,我的母亲以后都很注意,定期地,哪怕日子再艰难,都买糖给我吃。实在买不起,也给我解释。上帝也是这样,会把我们应得的,以合法合理的方式赐给我们。在这个世上,像孔祥熙的家世,其实要想谋一份合理合法的产业,是很容易的。”,尧明继续道。
他这个故事,原来是想让宋美龄自重。宋家已经得了“国母”之名,得了义字。就不应该再求不义之财了。
宋美龄很精明,也是大度之人,只是很少有人直接这样规劝她罢了。她其实并没有像孔家那样贪财,就好奇地问道:“那我们在美国的关系就不用打了吗?”
尧明起“糖果”的故事,原来还有一层意思,就笑道:“你在美国呆过,自然知道美国的文化。我们中国人很热情,经常见到孩子,就给人家糖吃。但对方却不领情,怕把孩子娇惯了。我们常常很尴尬地被拒绝。因为美国孩子会:‘对不起,我的父母不让我们吃陌生人的东西’。”
宋美龄当时就瞪大眼睛,看着尧明,道:“你是德国人,怎么对中国人在美国遇到的事情这么清楚。来也奇怪,美国人确实有这样的习惯。只不过我虽然在美国长大,你若不明,我却感觉不出来。”
她叹了一口气,道:“一定是依华告诉你的。她也算观察得够仔细的了。”。
她幽幽地叹道:“我明白你的心意了,你是若我们去贿赂美国的政府官员,就像那胡乱给别人家孩糖果的中国人,自以为是,却违背了上帝的心意。”
尧明正色道:“若我们相信美国是上帝保佑的国家,就要相信这一。我们靠行贿受贿,最多结识一些这个国家的坏孩子,得到一些短期好处。却于长远合作有很大的危害。”,国民党政府在1946年后的中国内战中,于关键时刻失去了美国援助。其实祸根在1936年,10年前杨子公司就种下了。
宋美龄幽幽地道:“你既然这么了,我也无法分辨。只是二姐和二姐夫(孙中山)都欠了孔家的情,恐怕孔祥熙的事情很难办。”
尧明心里也没有底,一时陷入沉思。宋美龄突然道:“我挽一挽你的胳膊好吗?”。
尧明很奇怪,就让她挽住了胳膊。两人站在客厅的镜子前,倒像一对中年壁人。宋美龄温柔地笑了,眼里流露出一种幸福期盼的神光,道:“要是当初在婚礼中,这样挽着我的胳膊的人是你就好了。”
那种幸福的神光一闪而逝。她道:“《圣经》过,在我身边的,就是上帝赐予我的最好的礼物。切忌不可因为贪婪而丢失了。我原是要十分珍惜介石的。”。然后她轻轻地放开了尧明的手臂,很含蓄庄重地坐了下来。
尧明先被她那番表情吓了一跳,听她这么,才放下心来。心中却对她好感大增。不管宋美龄这个基督徒,是个真的虔诚的,还是个跟自己一样,半瓶子醋,但她既然对上帝敬畏,就不会过于胡作非为。
宋美龄离开后,尧明还是不放心。人都是有罪性的,就连基督教里的牧师,天主教里的教父,跌倒在罪里面,冠冕堂皇是人,背地里却是鬼的也不少。
尧明就去找宋依华,希望她有空多陪一陪宋美龄。宋美龄对孔家子女依赖太大,却不是国家之福。宋美龄是一个感情丰富的人。为了帮助蒋介石外交,在外面付出了许多感情。这种人回到家中,最需要一个帮她充电的人,蒋介石却不能做到这一。而孔家则乘虚而入。
其实孔家的子女,先要心伺候宋美龄,让宋美龄升起一些虚荣骄妄之心,这样才会对他们护短。他们则得以在外面招摇横行,营私舞弊。若他们不需要那样伺候宋美龄了,或许靠他们自身的商业头脑,以及大家族的人脉,在这个机会多多的世界,也不难有一番作为。上帝其实是给了人直行的路的,很多人却因为种种原因,甚至是中国传统的亲情,选择了当爬行动物。
宋依华觉得很委屈。她素来喜欢的,是自由奔放的宋庆龄,与宋美龄关系很一般。又觉得尧明的手段太不光彩,让她深深失望。尧明也觉得无奈,看着美丽的宋依华,不知道为什么,却想起了汉朝和亲的王昭君。心烦意乱之下,顺手挥笔,写下了一首《纪念王昭君》的诗:“泱泱大国数亿人,均将国事作杯羹。乱世纷纷战火起,却求弱女救沉沦。”
宋依华读得此诗,细细品味其中沉重的心情,一时痴了。当下委委屈屈地答应了尧明,去陪宋美龄。心中却对尧明爱意日增,已然情根深种,到了铭心刻骨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