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鸣鹤听得有人喊,抬头四下看了几眼,等看到三个衙役时,猛地睁大了眼睛,原是亲舅舅来了,立时放下木碗站起身,疾步趋前。
到了夏杨面前,一撩下摆屈膝下拜,夏杨忙是搀住他,现下汶上士子都在场,让秦鸣鹤跪拜一个操持贱业的舅舅,多有不美。
“听得入城人说,驿站来了一群士子,我估计是汶上县的,便来看看,果然没错”,夏杨笑着轻拍几下道。
“舅舅一向可好?”秦鸣鹤直起身笑问。
自夏杨送马骧入陕,回转后便一直在兖州府跟着杨宗正,不曾回过汶上。
两年前成了亲,回过一趟汶上祭拜父母,又是拜见夏立言一家,当时惹得夏立言是又气又笑。
秦鸣鹤所用沉蜡棍便是夏杨从府城寻人做的,每年他也都会给秦鸣鹤搜集一些举子墨卷,所以秦鸣鹤对他多有亲切之感。
“比起往年,又是健壮许多”,夏杨用手捏了秦鸣鹤一下,笑意盈盈道,“还是日日习武?”
“是,不敢间断,只要不是下雨,外甥都是早起,耍弄一番棍棒”,秦鸣鹤比照前世习惯,鼓鼓二头肌。
“哈哈”,夏杨笑了几声,“好,好,莫要学些病君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挑”。
秦鸣鹤点点头,君子还讲六艺呢,习武射御本在其中。
舅甥两人闲扯一阵,李岩从正厅急步走了过来,“原是夏兄”。
夏杨和他见礼,又是疑问道,“县太爷派了你来?”
“厅里还坐着学官老爷呢,小弟哪能担起这般重任”,李岩笑着指了指正厅。
原是等他拜见,夏杨不以为意道,“还烦贤弟前头引路”,说罢便跟着李岩去了前厅拜见孙清。
“见过学官老爷”,正厅里夏杨只略略施礼,两人互不统属,夏杨如今又做着府城的副班头,自是不会逢迎。
孙清起身和他见礼,道了一声劳烦。
在县衙时,孙清便听说过夏杨之名,因他有义士之行,后来看多了蚊蝇狗狗的夏立言,嫌他市侩庸愚,对素未谋面的夏杨也就有些鄙夷不屑。
今日一见,孙清却是大为改观,见夏杨服饰整洁质朴,蜂腰削背,料他是干练能为,又见脸上一派正气,眼神清正,应是一名廉能之隶。
脸上多些笑意,“烦琐之事多累指挥帮忙,汶上县上下无不感激不尽”,说着便给夏杨作揖。
夏杨避到一边,恭敬回道,“些许小事不做挂齿,卑下本是汶上出身,老父母差遣不过是小事罢了,老爷又是清贵之人,操持贱事终归不美”。
说罢招了两个衙役上前,“卑下因还有事不能相陪左右,便留下两个衙役供老爷驱使”。
孙清又是连连称谢,夏杨只道不敢。
秦鸣鹤上前告假,孙清当然不会拦他们舅甥相聚,只是细细叮嘱秦鸣鹤莫要误了考期便准了他。
秦鸣鹤出正厅到了凉棚和几人打过招呼,取过食盒书箱等物,便随着夏杨出门回夏家去了。
“秦士子倒是好运”,凉棚下一个士子不无羡慕,“今科定是考的出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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