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的西凉人。”东歌公主一脸疑惑地看着宇文景,她敏锐地意识到可能发生了什么令人不快的事情,“得到这样大快人心的消息,为何皇兄反倒伤感起来了?”
“我刚刚得到了另外一个消息,父皇已经下令,明日就会将司马大人押往梨花台(作者注:大夏国处置高级犯人的地方)。”
“他终于下手了!”东歌公主蚕眉微蹙,神色变得凝重,“国家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他杀起能臣良将却毫不手软。你要有所准备,我现在能够确定,他这样做在很大程度上是针对你,世人皆倾向于认为司马大人是你的人,父皇对你总归还是不放心,事情明摆着,他不希望看到你的势力做大。”
“现在看来,司徒将军的胜利并不能改变这个国家的倾颓之势,西边的威胁暂时解除了,但南辰人仍在蠢蠢欲动,妄图再次北伐;寒山人依旧虎视眈眈,梦想南下清州;尉迟金墨盘踞金觉岛,觊觎万里海疆;贼寇钟离岳出没于凌波湖,威胁四围州县。为君者毫无革除积弊、振作图强之意,而朝中诸臣,皆只为一己之私,罔顾国家大计,蝇营狗苟、蛇鼠横行、狼狈为奸,这哪里有半点中兴社稷的影子?”宇文景说到此处,长叹一声,一脸无奈,他沉默了片刻,接着说道:“我当不上这个皇帝并不足惜,可惜的是,国势日衰,内忧外患,风雨飘摇,吾恐万里河山,终将限于腥风血雨之中!”
“如此说来,”东歌公主肃然道:“你更不能放弃,这个国家需要一个圣君出来力挽狂澜,而这个人就是你!”
宇文景重又坐回椅子上,陷入了沉思,他那英俊儒雅的脸庞重又恢复了坚毅的神采。
东歌公主在轩云殿的地图室内又驻足了良久,她对表达在地图上的复杂的信息很感兴趣,连她自己也搞不清她作为一个女人为什么喜欢这些东西。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她才辞别宇文景,在亲兵的护卫下打道回府。
翌日正午,梨花台的法场之上,原平凉督师司马青川迎来了他人生的最后一刻。牢狱的生活令他的脸变得清瘦,萧瑟的秋风吹拂着他那乱蓬蓬的头发,条条银丝爬满了他的鬓角,使他显得苍老了许多,但他仍然精神矍铄、风骨傲然,一双阅尽沧桑的眼睛扫视着行刑台下面越聚越多的人群。面对死亡,他毫无惧色,但面对台下那一张张冷漠的面孔,他的心中倍感凄凉。为了保卫这个国家,他曾征战了数十载,他的身上留下了累累伤痕,而被他消灭的敌人不计其数,作为军人,他无愧于这个国家。
时间在缓缓的流逝,他的眼前浮现出一个个熟悉的面容,漫长的岁月并未模糊他的记忆,这些已经逝去的人仿佛近在眼前。他最后看到的人是先太子宇文承忠——那个令他在将近二十年的时间里深怀愧疚的人,他十分不安的想到:“九泉之下,他会原谅我吗?”
最后的时刻来到了,一旁的监斩官突然快步走了过来,把一张纸条递给了司马青川。
司马青川看着纸条上的文字:“平凉督师司徒川大胜西凉,收复云阳,歼敌一十六万!”
看到这些,他的手开始颤抖,他的眼中闪出泪花,他那瘦削的脸上竟然流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来吧!开始吧!”司马青川低下头,对着刽子手说道,他几乎是微笑着迎接死亡。
刽子手从未见过这样的“罪犯”,一时被搞得有些发懵,但他还是高高举起了屠刀。
当天晚上,卫慕皇后正在认真作画,出身名门的她,有着高雅的爱好。画到一半的时候,一位侍女向她通报了司马青川已被斩首于梨花台的消息,她手中游移着的画笔停顿了片刻,然后面色平静地说道:“知道了,”接着又开始继续完成她的绘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