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重。况且,砚州原本就是暄国之地,当年只恨掣肘,如今朝局已定,我朝陛下怎肯让土地留给他人?”
唐氏点点头。
蓝宁珞仍旧劝她:“姐姐数年积累,想必今生的银子都挣下了,一旦此地兴兵,结果不可而知。”
唐氏确实意识到了这点,她思想了片刻,“既然减税三年,而今年只是第二年,那他兴兵么有这么草率。”
“正是如此,近一年的时间,也足够姐姐另寻地方。”
二人说完话皆是咬牙不语,而案上烛火却哔啵作响,常言道:“灯芯爆,好事到”。
可不出片刻,屋外传来脚步声匆匆,愈来愈近,直至一人贴门低声道:“掌柜,楼下因人醉酒闹事,引来了官府的人。”
唐氏一脸嫌弃,悻悻道:“那就连同官府的人一道轰出去。”
来报之人音似委屈,又道:“这些年官府收了店里许多好处,他们自是向着掌柜的,可那群人拖拉硬拽也不肯走。”
唐氏要起身,忽被蓝宁珞拉住,唐氏看着她殷切的眼神忽而意会,朝外头问道:“是什么人?”
来者答道:“属下只听出了是恒林口音。”
屋内二人面面相觑。如果说暄国皇帝要出兵的话,而那些恒林人就是借着交易的名头来刺探消息。一旦人死,暄国大可以此为由发兵连国。
既然想要出兵,随便找个理由即可。
唐氏又朝外嘱咐道:“不必管了,只是我们的人不能伤。”
来者应声而退,唐氏又拉着她的手坐下,“跟着你的人呢?”
蓝宁珞一脸无奈,“他们实在聒噪,我只好把他们甩在客栈了。”
唐氏狠狠敲她额头,“我可听说你幼时上蹿下跳,没一刻老实,现下还以为是以前了?身边也不跟着人!你说是哪个客栈,我叫人过去告知一声,你我相见不易,今日你留在我这里,我们好好说说话。”
蓝宁珞自知耳根可以清净一时,不免欢心点头道谢。
待有人再回来报时,才知双方在官府之人相劝时才肯离开,唐氏又遣了人去告知云寻,他才肯踏实下来,雪幺也不再闻他奚落。
*
蓝宁珞在唐氏这里吃过早饭,之后睡到了未时三刻。夜间来临时,喧嚣四起,唐氏在蓝宁珞的软磨硬泡下才点头带她出去看看。
活了这么久,蓝宁珞从未如此大摇大摆逛过夜市。幼时缠着兄长带自己去恒林城最繁华的望月街,母亲竟将自己装扮成一个男童模样给兄长当小厮,当时母亲边给自己梳头边道:“这瘦瘦的样子兴许能在人群里自由穿梭。”如今倒不同了,她个子已然长高,因在初云观里长日无聊,身子也发福不少。
丹络镇商旅众多,车水马龙,老少妇孺皆无需遮遮掩掩。可是唐氏倒底也让她换了男装,她不肯依,唐氏也只好陪同她一起着了男装出门。
想着昨夜草草看到的景象,蓝宁珞心中愈发兴奋,这便由唐氏领着,轻装跨出门去。还没将另一只脚迈出去,就皱紧了眉头,门外背身而立的青衣男子不是云寻是谁?
蓝宁珞将头瞥向唐氏,苦叫道:“唐姐姐——”
唐氏连忙笑着前行两步,劝道:“他说只来看看你。”
云寻的右手上仍纠缠着白布,看见她也并未胡闹,只叫了声“少主”。
蓝宁珞懊恼地点点头,不忍又索然无趣道:“行了,你见也见了,现下放心了吧,可以回去歇着了吧?”
见他不应声,蓝宁珞嘟着樱桃小口狠狠一跺脚,拉着唐氏没入人流中。
云寻见她贪玩,又思及她被关了好几年,即便心里千百个不愿意,可到底也只能再踱回客栈里歇着。
月白素雯,柳枝飘扬。从“正有人家”出来,蓝宁珞便是目不暇接。屋舍俨然,鳞次栉比。商铺里皆是三国的新鲜玩物,唐氏见她好奇模样,便一一给她介绍。
再转过一条街,扑鼻而来的是烤羊腿,蒸腊肉,以及刚刚出锅的甲鱼汤。
蓝宁珞到底是吃惯了白粥咸菜的主,再吃这些麻的辣的东西,不夸赞美味,却连连叹息:“若我再不出来,恐怕这辈子都尝不到这些了。”
吃过这些,又起身转到蜜饯的铺子。让店家捡了几样盐梅条、蜜枣干和葡萄干以及几样叫不出名字的点心,店家见她这人颇没见识,遂指着她要的点心介绍,“这是玫瑰糕,这是杏花酥。”
蓝宁珞接过来就走,回头时才想起忘记了给钱,可唐氏已经让随侍上前去付了。而她,只管借着这些甜食缓和口中的麻辣。
一时吃到发酸的梅子时,便慢慢呼气,再一撇头,在人群中看到了陆毅成和明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