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胜,娘娘却想去除吗?”
“它靠精血而活,长此以往总是伤身。何况有些东西还是握在自己手中的好,此事不过紧急从权,来日方长,若是寻得新的能自己养了,又何必再劳烦他人?”
“娘娘倒是说来轻巧,新的岂是说寻就能寻得的。”
“张术师神通广大,总能想到办法的。”
张惜春冷笑一声,自椅上站立,踱步道:“娘娘,时至今日,娘娘似乎还没弄明白我们的关系。我予娘娘手中之物,娘娘予我他朝南诏国师之位及江夏二州。你我各取所需,不过平等待之。只要国师封身再入驻江夏,取物也罢寻物也罢,在下自能办得妥妥当当。只是如今这些都还是虚无缥缈,在下总得留些手段傍身,还请娘娘见谅。”
“你!”夏若卿眉心倏皱,满面怒色,隔了片刻终于压下,沉声道:“不错。既然张术师能猜得到我今日请术师来的目的,东西也该带来了吧?”
“这是自然。”张惜春自袖中取出两个小指大小一白一青琉璃瓶子,递给夏若卿:“此物经不得寒,需贴身而藏,若是离身超过半个时辰便为死物。使用倒也便利,只需置放在贴身衣物之中,它自然会寻着人温入体。”
“子母皆是如此?”
“不错,其物最是解人意,只需母主动念,子自从之。子主宿者身体冰寒之后,它就会自己游出寻其母,到时取回便是,切记不可多耽。”
“如此简单?”
“说简单确也简单,不过母指子时二者相距不可过远,十丈为距。且子若常不闻母息,则会烦躁不安躁动不已,扰得宿者体病神倦,这宫中医者都是博学之人,一旦诊脉容易被人察觉,是以母子宿者还是多加走动见面为宜。旁人这便没什么,只是位兰婕妤嘛……怕是娘娘要费些心思。”
“我知道了,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哦,旁的倒没什么,只望娘娘牢记你的允诺。”张惜春顿了顿,眼珠一转,又接道:“不过我倒有几分好奇,不知娘娘准备对付何人?如今常在陛下左右的也不过那几位,娘娘难道想全都……”
“张术师,你好奇心也太过了。”夏若卿唇角虽有浅笑,眸中毫无笑意,冷冷凝着张惜春。
“是,既是如此,在下告辞。”张惜春也不甚在意,躬身一礼,端上烧尽了的炭火退了出去。
挽容直目送人出了殿门,才回转夏若卿处。她刚才一直在外间守着,防着有人经过,夏若卿与张惜春的一席话听得明白,加上原先事情,倒也猜到七七八八。此刻扶着夏若卿躺好,挽容嗫嚅半晌,终于咬唇开口道:“娘娘,难道你当真……当真要……”
“嗯。”夏若卿直视帐顶,思绪不断:“张惜春那边你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只是这样一来……娘娘难道就想将这东西一直放在兰婕妤那……旁的不说,兰婕妤对娘娘是真心的好……”
“谁指望靠她将东西拿出来了?”
“咦,可是娘娘方才不是还在问张术师如何去除?”
“若不给她些把柄,她会这么干脆把东西拿出来?即便是拿出来了,少不得又要动些别的花样。倒不如我主动些,以后有求于她,她便可以予取予求,现在就不会费太多心思了。”
“是,但是……娘娘……”
“挽容,按着族谱而言你我是四代内的亲眷,你家人同样牵涉其中,容不得我们多考虑。贺兰身上的东西以后我自然会设法除了,不会让她一直带着它。你只管办你的事,掌握好分量,别让张惜春这段时日就死了,免得诸事并发旁人疑心到我们头上来。还有你去告诉朱太医,就说我的病恐会过人,需独门静养。”
“是,但是娘娘病着,纵然朱太医这么说了,兰婕妤恐怕也不会任由娘娘这会子搬回凌寰殿独居的。”
“不用独居,隔个空院子让她几日见不着我就好。好了,她约莫快回来了,我先睡了,你去罢。”
“是,娘娘。”
木门轻掩,室内一片寂静,夏若卿盯着榻前帘幕却无甚睡意。她从没打算留张惜春活口,早已在膳食中动过安排。她对挽容倒也不曾说谎,只待此事一过,她定然会想办法把贺兰馥身上的蛊除了。夏家与贺兰家私交甚好,夏若卿幼时自也常去贺兰家玩耍,与贺兰祈很是相熟。贺兰馥之父贺兰斐本就是北燕驰骋沙场军功卓著的皇子,奈何出身太低又军功太过,北燕当朝皇帝成淮王一心修仙入天不重兵武,又疑心多虑,深恐他逐储无望心生反意,硬是借故夺了他的兵权,又在接后大败时将人作为质子送入南塘。夏若卿知晓贺兰斐当时被送入南塘时北燕国内就是闹得沸沸扬扬,大臣多有不服。而贺兰馥之兄贺兰祈继承了其父之能,自幼在贺兰斐教导之下熟读兵书,且为人聪明绝顶深沉稳重。当初贺兰斐虽能携得子女二人来得南塘,但夫人母亲等家眷均被留在了北燕。此番贺兰祈欲回北燕,定是筹谋良久已有万全之策,不动则已,一动成事必定十之八九。那张惜春昔日不过一届王爷供奉的术师,较她高者何曾会少?张惜春能得成蛊,这蛊想必是可取出的。等贺兰祈得了北燕,不愁找不到能去除贺兰馥身上蛊虫的能人高士。
只是话虽如此,此蛊养在体内必然还是伤人,她自己能养倒也罢了,偏偏她自己血脉养不了,只能寄于贺兰馥之身。她夏若卿……这辈子是注定对不住贺兰馥的一番深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