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了?
刘安邦慢慢讲起来:“卫贤侄,你可知为什么我军粮草不济,饷银难发?因为兵部顾尚书把饷银都放在四方钱庄换成了银票,又借口说银票在前线不易流通,要代替士卒保存,他自己却暗里从钱庄收利息,钱庄就用这笔钱放贷。而粮草则是顾尚书有意的,他身居兵部重位,怕的就是兵败。现在我军已经来到河边,与金军对峙很久,此时收兵,足以邀功,如果再打下去,胜无所加,败有所减,所以他有意扣留粮草不发,再借口前线粮草不济全军后撤,然后再说此战已胜,不必再用如此多兵卒,把兵卒解散了,那笔军饷可就进了他的腰包。反正现在金军与法兰斯国作战正酣,一时半会儿的不会进攻,他倒也不怕这么做短期会有什么危险。”
卫青惊呆了。任他怎么想象,也想象不出如此黑暗的内幕来!一时间他说不出话来。
刘安邦叹息道:“卫贤侄,这一番话,出我之口,入你之耳,不可令他人得知,否则你我都会因毁谤大员掉脑袋的。”
卫青木然的点着头,心中却仍在无比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来。
刘安邦见卫青如痴似呆的样子,咳嗽一声说道:“收军的事情没什么困难的,卫贤侄,我这就放你十天的假,你去家里看看再来吧。”
卫青点头称谢,慢慢转身出了大帐。他好象在做梦一样回到自己的帐篷,慢慢收拾东西,心里一直在反复想着刘安邦那一席话,他实在弄不懂,这样的贪官污吏,是怎么身居如此高位的?而顾尚书的做法也让他难懂,难道他自己得了钱财,把军队给弄垮了,最后金人打来只打百姓,他会没事?为什么他的目光如此短浅?
他神情恍惚,手中收拾东西有些不稳,哗啦一声,东西掉了一地。他急忙低头去捡,一封血写的信一下映入眼帘。
他一惊,伸手拿起,只见上面写着:“赵有力,纹银四两五钱七分正,送永信县赵家村,其妻名赵严氏,女儿赵月如。”卫青一下子想起他亲口答应的事情。他立刻决定,这十天不回家了,要首先把钱先亲手送去。
他急忙收拾了一下行李,把那四两五钱七分血银包好,又从自己的私房中拿出二十两银子来一并装入行囊,匆匆出门。
永信县赵家村原本是一个人口众多的村落,村中人口上千户,几乎快赶上一个小县城了,但长年与金军作战,赵家村的男丁几乎都被征从军,却又少有回来的,即使是回来,也是躺着回来的,这还算幸运的,更多的则是一封书信带来个噩耗,这一家就从此失去亲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三年来下,赵家村里几乎没有了成年男子,仅有的几个男子要么是七八十岁的老人或不满十岁的孩子,要么是残疾无法从军者。原本繁华的赵家村慢慢衰落下来。
赵月如和母亲赵严氏正在田里努力劳作。她们必须抢在天黑前把这一块地翻完,再晚就耽误了下种的时节了,不但她们自己会没吃的,差役征粮时也会没法上交,自己没吃的还在其次,如果耽误了皇粮,那可是危害军情的大事,是要掉脑袋的。
不远处,几个孩子在一个母亲带领下也正在努力翻地,赵家村里已经没有了壮劳力,现在女子已经成为田里劳作的主力。
赵严氏实在有些干不动了,她身子一晃,差点跌倒。赵月如急忙扶住赵严氏:“娘,你休息下,让我来吧。”其实她也已经累的快倒下了。赵严氏如何不知自己女儿也已经累的要死?她摇头说道:“没关系,没有多少了,咱们都咬一咬牙,翻完后就好办了。”其实没什么好办的,翻完地还要下种,下完种还要浇水、除草,只不过换了一种累法。
赵严氏和女儿咬着牙继续向前一路锄下去,看看将到地头了,赵严氏再也抡不起锄头,她双手刚刚把锄头举过头,手一滑,锄头就已经掉下来,差点砸到她的头上。赵月如吃了一惊,急忙上前来想看看自己母亲被伤着没有,哪知一抬脚,脚下一软,跌倒在地上。
母女二人双双坐在地上,相互看着,不由得都垂下泪来。
她们的身边突然响起一个悦耳的男声:“两位可是赵严氏和赵月如?”
赵月如抬头看去,见一个青年男子,神采奕奕,正站在田边看着两人。赵月如脸一红,低下头不敢搭话。赵严氏喘吁吁的答道:“正是,我是赵严氏,敢问公子有何指教?”
“我叫卫青,是赵有力的。。。朋友。”卫青自己也不知为什么说了个谎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