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棋结束后,范必安今晚是注定难眠了。
这是个有仇报仇的家伙,拉着夏言几乎聊了一晚上。
夏言之前动用了大量神念加快修行,念力枯竭筋疲力尽。
到了后半夜,他其实眼睛都睁不开了,硬撑着跟范必安聊。
也必须跟他聊,否则这人一晚上胡思乱想,心境受损,修行前程会受影响。
毕竟是平生最得意的强项,被人摁在地上摩擦。
范必安看上去有四十岁,那是面相,其实他比夏言还小一岁,今年二十三。
这个年纪的人,怎么可能没血性。
他看上去平静甚至隐隐有些兴奋,这是他对修行的向往,而不是性情使然。
心里的疙瘩其实跟山一样大,夏言得用言语慢慢给他化解。
于是夏言编了个故事,说是自己早年间,偶得一本剑谱。
针对范必安今晚的起手势,剑谱上就写了破解之法。
所以范首席就是倒霉催的,要是换一种起手势,夏言今晚就输定了。
范必安问剑谱现在何处,夏言说弄丢了。
范必安听得身子往后仰了仰,那意思是我信你个鬼。
而这事儿范必安信不信的,夏言无所谓,只是一个安慰人的说法。
先把这人心里的褶皱熨平,再给他画一画今后修行之路的大饼,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就这么聊到后半夜,屠苏、姜苑、周无极都睡了,唯独范必安还神采奕奕。
夏言恨不得找两根棍儿把眼皮子支上,在那儿瘟鸡点头。
范必安终于说道:“夏首席,我知道你在帮我重拾信心。
我之前佩服你的技艺。现在,我更佩服你的为人。
夏首席今后若是有所差遣,范某定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只是不知,夏首席以后想拜入哪个宗门?”
夏言还以为自己睡着了,有一两句话没听到。
因为这前后不挨着。
你范必安为我赴汤蹈火,跟我以后拜入哪个宗门有什么关系?
夏言晃了晃脑袋,问道:“什么?”
“哦,夏首席可能对修行界的局势不甚了解。”范必安说道,“修行界虽然比世俗界大得多,里面的人也强得多,可说到底,还是跟世俗界一样,派系复杂。
夏首席以后要拜入宗门,我既然要与你交好,自然不能拜入敌对宗门,至少得是一个阵营的。”
夏言摇摇头:“我没有明确的宗门目标,屠苏倒是有的,她从小就想拜入秀剑宗。”
话说到这儿,范必安也就彻底明白夏言和屠苏是什么关系了,神情凝重起来。
他看了看在篝火对面侧卧入睡的南御剑,轻声提醒道:“夏首席,秀剑宗只收女弟子,而且这个宗门的门人是不结道侣的。”
夏言眉头一皱:“还有这种事?”
“千真万确。”范必安说道,“我刚入学的时候,曾经观摩过那一年的学宫论剑。
那年请到了秀剑宗的人过来观礼,看中了我们北校区一位学姐。
可那学姐有心上人了,一位同样打入正赛的西校区学长。
后来你猜怎么了?”
“棒打鸳鸯?”夏言问道。
“仅仅如此,那就好了。”范必安脸色有些难看,说道,“那对情侣被秀剑宗的人百般羞辱,那位学长不堪折辱当场自尽。而那位学姐性情刚烈,秀剑宗大好的前程不要,吞剑入腹,跟着心上人去了。”
夏言听得眼角直跳,沉声问道:“秀剑宗行事,居然如此霸道?”
“在修行宗门的人眼里,我们这些世俗中人,不过是蝼蚁罢了。”范必安苦笑一声,说道,“高兴了,随手赏一份机缘,不高兴了,一粒唾沫星子也就淹死了。”
夏言也看着篝火对面的屠苏,说道:“我有个朋友叫陈文炳,他有一次醉酒,说要抢来秀剑宗的女剑仙做老婆。当时我听完心里有点纳闷,为什么要‘抢’,现在我明白了。”
“夏首席,秀剑宗在修行界是大宗门,不是我们能惹的。”范必安提醒道,“你跟屠首席商量商量,让她以后挑选宗门的时候,避过秀剑宗。”
夏言没表态,而是笑着反问道:“如果有一天,我要去秀剑宗办一些事情,范首席愿不愿与我同行?”
范必安抱拳拱手:“义不容辞。”
“有你这句话就行,真去还是算了吧。”夏言摇摇头,往地上一倒,“我困了,明儿见。”
……
次日天明,夏言睁开眼的时候,先看到了四个人头。
屠苏、姜苑、周无极、范必安,都探着脑袋看自己。
“终于醒了。”小道士摇摇头,“你怎么这么能睡呢?”
“义兄,你昨晚做贼去了?”姜苑眨着一双大眼睛。
“怨我,昨晚咱们聊得太晚了。”范必安笑道。
“起来梳洗吧。”屠苏伸出手,把夏言从地上拉起来。
夏言还是迷迷糊糊的,站起来抬头一看,自己这觉确实耽误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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