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一家一户看过去,貌似一切正常。
其中有不少人家,床上被窝还是乱的。
看来确实是晚上出的事儿。
看了大概十户人家,夏言心里已经基本有数了。
这会儿一行人已经来到村子中央,这应该是个晒谷场。
村子其他道路都是泥地,唯有这片晒谷场,地面是青石板铺的。
石板之间有缝隙,有灰色的泥土填着。
夏言蹲在地上摸了摸,认出了这是三合土。
熟石灰、细沙、黏土三合一,强度和耐水性都不错。
其他几人看着夏言蹲在地上,又彼此对视了一番,那是大眼瞪小眼。
按队长屠苏的想法,自己这行人过来,就是协助官差办案的,以官差的情报和行动为主。
如果有官差在武力上摆不平的事情,那就由自己这行人出手摆平。
毕竟大家都是修行学宫的学生,破案这种事情又不懂,自然是让专业的人处理。
结果看夏言这意思,自己居然还查上案了。
别说其他人了,哪怕对夏言最有信心的屠苏,此刻心里都不太踏实。
于是她也蹲了下来,轻声问道:“有谱吗?”
“没谱,乱弹琴呗。”夏言看了她一眼,笑着拍拍手,站了起来跟马捕头四目相对。
老捕头这会儿脸上似笑非笑,点了点头:“夏上师,您看这事儿……”
“我们既然来了,事情自然是要处理妥当的。”夏言说道,“不过马捕头,这种事情若是没有你配合,那肯定是办不成的。”
马成眉头一皱:“夏上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马捕头没说实话。”夏言微微笑道。
“这从何说起?”马成说道,“我刚才所言句句是实。”
“不对。”夏言摇摇头,“溪水村的村民,没有失踪。”
“这……”马成一脸惊讶。
“马捕头,你应该了解,山民们在山里讨生活,是很艰辛的。”夏言说道,“吃食倒还好,靠山吃山,只要不是灾年,一般饿不死。
可身上的衣物,往往是没有富裕的。
丝绸棉布咱就不提了,哪怕是最粗糙的麻布,妇人织好再量体裁衣,那也颇费工时,一针一线还伤眼睛。
山里人一人能有一套麻衣,那就很不错了,自然格外珍惜。
白天干活儿是不穿的,怕汗水沤烂了。
晚上睡觉更不穿了,碍事儿。
而刚才我看了十来户人家,床上是乱的,边上却没有脱下的衣服。
这就说明,是半夜起床后,神志清醒,自己穿上衣服出的门。
所以这种事儿,不可能是妖兽袭击,只能是人干的。
马捕头,我说得对吗?”
马成一阵语塞,再次上上下下打量了夏言一番。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夏言说道,“失踪的,仅仅是那四个衙役,而溪水村的村民,因涉及此案,此刻就在县城大牢。”
“这你又如何得知?”马捕头问道。
夏言笑道:“这片晒谷场脚印散乱,可唯独东面的脚印重合极多,而且相对整齐。说明人是在这里先集合,再被官差押走的,从东面离去,那不就是县城方向吗?”
马捕头听到这儿,似是终于服气了,抱拳拱手道:“夏上师,莫非真有仙术傍身,能掐会算?”
“都说了半天推测依据了,还算命呢?”夏言摇摇头,“而怀疑的根源,是马捕头你自己的话语。”
“哦?”马捕头问道,“我的话有什么问题?”
夏言笑了:“如果只是推测有妖兽,而没有切实的妖兽目击口供,我不信你们县衙敢把这案子往上报。”
马捕头怔了怔,随后全身松弛下来,也笑了,缓缓说道:“诸位上师恕罪。
山里的事情,往往错综复杂,不是谁修为高就能摆平的。
我本想试试万剑学宫的学生,到底是只会修行的书呆子呢,还是确实能帮上忙的高人。
这下我知道了,真金不怕火炼。
夏上师,还有诸位上师,这事儿您几位也别赖我,都是上峰交代的。
说是一定要考一考诸位的眼力。
若是小老儿那番话你们看不出破绽,那此事诸位就不宜继续参与了,还请打道回府。”
马捕头这番话说完,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姜苑抬手给了周无极后脑勺一下:“哎,小道士,你这脑袋好像是假的,它不干事儿。”
周无极气极,双手捧着脑袋,抬头说道:“你不也没看出来吗,还让马捕头不往下说呢!”
“行了行了。”范必安摆摆手,“二位首席别争了,还嫌脸丢得不够大似的。”
屠苏这时候提议道:“那我们这趟任务,就以夏首席为首,我们听他的。”
“好。”范必安赶紧应道。
“本来就该这样嘛。”姜苑翻了翻白眼。
“谁都行,反正我最小。”周无极摇摇头。
夏言看着这群同伴,觉得一阵头疼。
“好了,夏上师。”马捕头说道,“那就跟你介绍一下,这头妖兽的情况?”
夏言点点头:“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