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蜃楼之谜

条蜃龙抓来，拂袖挥走一片幻象楼阁，眼前流水迢迢处顼玖与蜃龙打得不可开交，顼陌挨在溪边白石上奄奄一息，身上满是未干的血迹。我心头一紧，在它一爪子勾向顼玖之际忙闪身上前将顼玖带进怀里，反手凝气为刀剁了它的爪子。它吃痛一吼，放出一片幻象便想跑，我伸手就要将它剁成十八块，顼玖却紧忙扯住我衣袖：“不杀它，让它走！”

    “嗯？”我低头探究地看着怀里许久不见的小混蛋，昂着头抿着唇杏眼黑溜溜地望着我，还是那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几十年过去了一点个头都不长。

    “你可知我是谁？”我道。

    他低下头垂眸不再看我，不说知也不说不知。不知道当初在凡间的时候我有没有骂过他“生个蛋都比你管用”之类的话，我陨落之时顼玖真还只是个蛋来着，亏顼陌将他带得这般伶俐健康。

    我回头望向顼陌，他迷茫地看着我的方向无力唤了声“师父”，我抱着顼玖跃到他跟前，顼玖挣下地，我蹲下查看他身上的伤，边以仙气疗之，不禁疑惑问道：“你如何虚弱成这般？”

    他迷茫了好一会儿，才确定我不是幻象，抓住我的衣袖张了张嘴，似有千言万语开口却只有“师父”二字。

    我握起他的手腕探了探，发现他一身修为不知所踪，不由心下大惊。想到他这千年来寻我魂魄，约摸满身修为就是为此而散，便也不再多问。没了就没了罢，横竖有我在。

    我抄手将他拦腰抱起，唤来烛阴准备回钟山，他僵硬地扯住我衣襟不让我走，我道：“怎么了？你不想回去？想去哪儿？”

    他看了看顼玖，白如宣纸的脸色红了红，嗫嚅道：“你，放我下来。玖玖……”

    我看了看一脸惊呆的顼玖，道：“玖玖还小，抱不动你，还是我来吧。”

    言罢，便将他抱到烛阴背上护在怀中放好，回头看还不上来的顼玖，便扬眉示意道：“上来。”

    他撇撇嘴爬上来，坐到我身后。

    顼玖这个小混蛋，我还得另想法子去讨好，毕竟在人间那会儿真想打他来着。没成想他还真是我儿子，这会儿认爹不认娘的着实令我心中焦躁。都说儿子不听话，打一顿就好，可真打了他，不仅不会喊娘，说不定背地里还恨上我。这脾气不知道随了谁，一点都不像我，更不像顼陌。

    途中顼陌看着我几度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最后却只抓着我的衣袖只字未语，撑了会儿受不住便昏睡过去。

    我再次问身后的顼玖：“为何要抓蜃龙？”

    顼玖道：“父亲要。”

    我不禁问：“要来何用？”

    像是问到他的小秘密一般，哼一声甩了我个脸色就不理我。小混蛋，四海八荒也就你敢给我白眼看！

    我倒是不知蜃龙有什么大的价值，倘若说有用，蜃龙的胆倒是六界有名的滋阴补阳之物。除却这个，那胆小狡猾的家伙还真是一无是处。

    我不由低头看臂弯里的顼陌，脸上苍白得毫无血色，随时随地都会挂掉一般，比之暮龟山下时还要虚弱几分。即便没了修为，也不至于虚弱成这般，我不在的这些年，到底还发生了什么，令他变得如此虚弱？

    我不由伸手去探他的额头，烛阴却忽然回头，朝我龇牙咧嘴一笑，我认为自身行为十分端正，腰板挺直，一本正经，倒是不知它何以笑得如此猥琐。

    回到钟山，顼陌昏睡中仍紧抓我衣袖不松手，我抱他下来时雀媓早已守在殿前，手里还拿着一张拜帖。她一向都很深得我心，只要我一想到她，眼前就必定有她在！

    她一看见我便迎了上来，看了看顼陌又看了看我身旁的顼玖，一脸奉迎笑道：“属下恭喜帝君寻得少君归，拜见小神君。”

    顼玖扭头不理她，雀媓笑得有些挂不住。不怪她，我钟山上上下下十几万年来都不怎么讨小孩喜欢。这，约摸是风水不好。

    我抱着顼陌进殿，雀媓在我身后边走边道：“帝君，天权宫文曲星君下凡归来，今拜帖已至，是否接见？”

    我闻言脚下一顿，差点踢了门槛。按理说各宫各殿哪位仙君神君下凡归来只需向天帝那边说一声就行了，奈何天权宫与我钟山关系很是特殊，用凡间里头的关系来说，就是将军与军师的从属关系，故而他下凡回来，去了天帝那里，回头还是要到我这里报个到。

    听得他归来，我心里却是一句：弋伯，可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