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爱我?这真是我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主人……”斯内普有些委屈,不过他知道这不能怨他的主人,“您可以对我用摄神取念,或者把我所有的记忆都提取出来检查,或许这些无法证明我对您的……爱,但至少可以知道这几年我真的再没有欺骗过您。”
“你有没有骗我不重要,你也不需要向我证明什么,没有道理说规定了谁天经地义不能骗谁。我上当,那是因为我够蠢——况且过去怎样都好,毕竟已经过去了。”竺梓松发觉维持笑容其实是件挺简单的事,虽然面部有些僵硬,恨不得拿手去揉一揉,“同样的道理,我不关心你以前对我是什么感情,那些不重要,因为不会对未来有任何影响。”
“未来……”斯内普捏紧了杯子,在经过了十三年近乎无望的等待之后,在终于看到希望出现了之后,还有什么能比听到未来不会有任何改变更来得可怕?“主人,我不敢期待您立刻就改变态度,但是能不能给我个机会,让我待在您身边,慢慢证明我的真心?”
“西弗勒斯,你这样很让我为难啊,”竺梓松敲击着桌面,心里很不爽,你当你是什么?想走就走想留就留?当初是你先不要我的,凭什么你后悔了我就得让你回来?但这话不能说,说了就成怨妇了,他竺梓松这点脸还是要的,“你想在我身边,以什么身份呢?”
斯内普张口结舌,想说像以前那样,做他的爱人,却怎么也不敢说出口。被他爱着,就意味着被他宠溺,现在的自己哪有这资格奢望那些?
竺梓松本就没打算得到答案,喉间发出含糊不清的低笑,自言自语般说了下去:“属下?我已经不需要了。情人?你真的觉得走到了这步,我们还能和好如初吗?呵,我差点忘了,我们从来就没有过所谓的‘当初’啊!”
斯内普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男孩自顾自说着:“就算像你说的,你现在,呵,‘爱’我,但请你想象一下,假设我们重新在一起,你觉得我们之间,除了猜忌,还会有别的吗?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如果你回到我身边,我会不断质疑你的动机怀疑你的感情,哪怕干你的时候都会想着你是不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你觉得这样的日子,你能忍多久?”
“别告诉我你无所谓,那只能更快拆穿你的谎言。”竺梓松伸手抚上了男人的脸,“我知道你忍耐力出众,可爱情不是相互勉强,再深的感情,也会在一日日的猜疑中磨损至尽,终有一天,不是我累了就是你倦了,然后争着吵着想要分开。你说,迟早会分开的两个人,还有这必要,为在一起而努力吗?”
“主人,真的不可以……让我再努力一下吗?我发誓,不会再做任何可能危害到您的事,您真的可以……放心我的。我也不会倦,我会一直努力到您打消怀疑,行吗?”斯内普反复提醒自己卢修斯的告诫——死缠烂打,心却已经沉到了最低,这次的谈话和以前都不一样,以前他只会否认对自己的感情,又或者是直截了当地说两人不可能。那时他以为他说不可能是因为他不肯原谅,那些刻薄无情的话也是为了逼自己后退,却没想到其实他想得更多更远。他不怕要付出任何代价,可他不愿意让他的主人受委屈,或许真像卢修斯说的——和自己在一起,太委屈他了?是不是果然,他连这份坚持都是错的?
“你不要这么固执行吗。”男人逐渐畏缩的目光让竺梓松知道自己的话终于有了点效果,心里分不清究竟是满意还是难过,只是嘴上依旧再接再厉,“我是为你好,你当初就是被逼的——我没想到你在不喜欢的情况下也会和我……,总之弄成现在这样我有很大责任,你肯不记恨我害死莉莉我已经很感激了。总之你是个正常男人,以后会遇上一个比莉莉更合适的好女人,然后结婚生子,你看,是不是很美好?所以你真的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勉强在一起,只会让我们两个都不开心。”
斯内普的眼神一点点黯淡下去,终于变得空洞无物,低下头轻声道:“我明白了,主人。我不会再……”缠着你。
他不在乎自己怎么样,但他无法容忍他的主人因为他而不开心,他很想念他的主人朝他笑的样子,但如果继续缠下去只会让他没有笑容,那他情愿放弃。只可惜呵,活了三十多年头一次卑微到这地步,果然还是没有用。
“你能明白就最好了。”竺梓松长嘘口气,很有以前拒绝床伴“进一步发展”时的的感觉,虽然现在是难受而不是尴尬。刻意忽略胸口的抽痛,别过头不去看他空白的表情,又忍不住劝慰,“情情爱爱什么的,又不能拿来当饭吃,看开点,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斯内普没有再搭腔,他连一个“嗯”字都应不出来,沉默站起,行了个礼便离开了房间,步履间颇有些轻飘。
竺梓松看着男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半晌才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门口没好气道:“进来吧,还想看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