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贼抢得良民官府,自然也抢得蛾贼,若不多加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八百里太行东接冀州,西连并州,北达幽州,南抵司隶,华北平原和山西高原就是由它分割开来的,有车黍指点,小心翼翼避开几支黑山贼的势力,沿山峦边向南十余日后,没了大股的黑山势力,这才进山,在一峡谷中时,斥候回报,前面有座县城,城边河流经过,堵在路上。
到了群山中,车黍等冀州人也不认得路径地理,不知这山中县城是那,一路行来,只要发现城池邓季都让小心避开,正要全军转向离去,斥候又报,那县城城门洞开,城门城墙并不见有人。
邓季大奇,亲自领车黍、韩齐去城外看了,果真如此,非但外面看不见人影,从敞开的城门看进去,里面道路两旁也不见人的踪迹,路上满是泥土和蒿草,已荒废有一段时间了。
该县在太行中,估计是被那支凶残的贼军打劫过,邓季刚想派两人进去看个究竟,车黍一拍脑门:“遭了,咱们又走到魏郡来了,这里是涉侯国!”
走去走来居然又走回魏郡,邓季等好奇地看着他,车黍苦笑道:“去年仲夏有支从鼓山逃往北面的黑山贼军,据说涉侯国城里遭了瘟疫,死者十有八九,还传到周边,怕他们带着瘟疫,平难中郞将曾下令各部不许和他们交往!”
“瘟疫?”
邓季等人都毛骨悚然,在这时代,瘟疫的威力人人皆知,导致满城人死绝都不稀奇。
“这里……这里就在鼓山附近?”
邓季惊道,若真是如此,这些人该远远避开才是,车黍指着东面群山中一条路径,脸色凝重:“应该是了,之前我还不知,看那道路,应该是通往滏口陉,那是太行八陉之一,这才想到的!”
前世今生不明地理,邓季好奇问道:“太行八陉?”
“嗯,山中断绝处称为陉,太行山百岭,其中有八陉连接东西,都是咽喉要道,最是有名,滏口陉乃其中之一,之前官府还驻兵于此,后被黑山贼夺了,去年遭瘟疫,黑山贼也弃之不顾。”
韩齐道:“涉侯国?这里就是代共王子涉侯刘绾的封地?”
车黍摇摇头,咧嘴道:“我只知这里有个涉侯国,那个鸟人的封地却不知!”
再看一下眼前城池,除了天空群鸟嬉闹,别说人影,连点声音都有丝毫,寂静一片,估计里面的人就算还没死绝,也该逃离了。
近距离的,邓季再一次感受到这时代瘟疫的恐怖,眼前的城池是座死城,瘟疫之地,邓季可不敢再派人进去。
“那咱们继续往南?”
车黍白眼道:“再往南就是河内郡了,那边官府势力大,不过拿主意是你的事,你说去就去!”
邓季尴尬一笑,司隶乃大汉重地,就凭这点人手过去河内,背后没黑山贼支应,定要死得连渣都不剩,他沉吟一会,问道:“过了一年,你们说这鼓山附近还有瘟疫么?”
“鼓山?”
韩齐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皱眉道:“你想在这边立营?”
“不错,”车黍也拍掌道:“有瘟疫恶名震慑,不管是官兵还是黑山贼,短时内倒没人会来找麻烦!”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邓季点点头,道:“咱们这些老弱,凭这点精壮可养活不了,只有靠他们也出力,老弱阵前冲杀是不成的,开荒种地倒没问题!”
韩齐疑惑道:“你是说,在这种地?”
“除了这里,何地官府会容许咱们好好种地养活自己?”
“好是好,就是这瘟疫……”
正在犹豫中,斥候回报,东面有支十余人的马队靠近,邓季让截下来一问,却是支从青州驼盐到并州贩卖的商队,并州有咸水湖,产池盐,可惜这些年官吏盘剥得厉害,匈奴也不断袭扰,产量大降,只得仰给青州海盐,又太行黑山贼多阻断交通,盐价自然上涨,商人牟利,或向张燕缴过路费,或改走河内,滏口陉无贼,倒也有小商队从去年冬便开始冒险从这里过,他们便是其中之一。
诸人顿时大喜,有商人过境而无恙,这边疫情定已有所好转,只要不进城便无大碍,可以留下来。
队伍里食盐所剩也不多,既然决定留在此地,抢劫商人就是杀鸡取卵,好在之前羝根得来的五铢钱还有不少,这些食盐邓季便出并州价买下,让商队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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