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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身上的血迹多半是别人的,此时,开始流淌自家的血,很疼,但邓季只知道拼死搏杀着,向前,再向前!
不幸穿越在这乱世,对这一天,邓季或许早有觉悟。
太史慈亦在奋力向前,大丈夫一诺千金,生死不渝,既然恩人有求,将自己抵给这些贼人,又亲口与贼人定下五年之约,自家为他卖命就是应该,死而无悔!
说起来,自家虽然一身本事在,几年来做的却都是文吏,真上战场搏杀这还是第一遭,可每一枪刺死贼寇,听着他们临死发出的惨叫哀鸣,内心深入都会涌出一股莫名兴奋,似乎厮杀场才是自己更应该呆的地方。
身旁这小贼头本事虽不成,胆色却还不错,也是,若非胆大,如何敢去劫那许多粮秣,给这山谷惹来祸事?若非劫得这些粮秣,自家又如何会在此地?
两人并着肩努力向前厮杀,后面车黍、韩齐等勇卒得了空,已撒开脚赶了上来,再后面,是反应过来拥上的精壮们。
冲势被挡住时,孙轻尚在骑兵队正中,被前面的骑兵挡住不得上前,亦只能随着人流拉马徘徊,兀自着急,透过人群看前方厮杀处,但凡有人倒下他就心疼不已,只是一时束手无策,良久才想起若是击杀掉他们渠帅邓疙瘩,这种无用抵抗定会停下。
“杀了邓疙瘩,先围杀了邓疙瘩!”
暗骂自己一声蠢,孙轻才大声喊叫起来,可在这时候,队伍后面本阵中竟然传来急切的“当当!”铜锣声!
谁胆敢这时候鸣金!莫非自家听错了?
孙轻愤怒地回头,却见并不是错觉,铜锣响处,正是张平难的中军。
这种关键时刻收兵?孙轻自有万分不解,可重甲骑并非他孙轻的私兵,听到鸣金声,没要他发话,后队的骑士已开始调转马头,在往后撤了。
很快,重甲骑就全退回去。
居然连这也守住了?先前那个精壮不可思议地抬起头,天空中已全是飞舞的雪花,飘下来落在冒着热气的人身上,大多立刻就化去,只剩零星几片还在,细白细白的。
这些为何不会化呢?精壮有些好奇,伸手再去触摸时,这次居然能随着手指捻起。
这似乎不是雪,难不成是那里来的飞灰?
“为何鸣金?”
回到中军,孙轻立即怒气冲冲去找张燕理论。
张燕也不由苦笑,指着远处山谷,对这爱将道:“你看那边!”
孙轻一怔,转头看去,只见那边不知何时已升起一股巨大的黑烟,谷内还有火光升腾,将天边都映得发红。
“那是什么?”
“不知,或是谷中老弱在烧粮!”
听张燕这么说,孙轻瞪大了眼睛:“他们如何舍得?真那么死忠邓疙瘩?都不想活?不愿降?”
孙轻这么多问题谁答得出?张燕身旁的渠帅们也都在郁闷呢,有人接口道:“我等也不知,只得且先收兵,让谷中先救火为要!”
受旱灾影响,粮食每家都缺,如今最紧要的毕竟还是谷中剩下的那三十余万石粮,若邓疙瘩部真在烧粮,站这里的人都能肯定,等他们进去时,得到的只会是一团灰烬。
谷口这批精壮,可不像一会就能突破的,要灭火还是他们谷内方便。
“竖子可恶!”
孙轻恨恨将马鞭抽到地上!
眭固亦叹:“但愿还能多剩些下来,这小儿也太狠了!”
待重甲骑尽数退去,邓季在漫天雪花中凄然四顾,身边还能站立的勇卒已不足七十,且还人人带伤,辎辅兵同样伤亡惨重,受创最轻的反而是后面那些精壮。
就算张燕不再来攻,今日谷中要有多少妇孺小儿啼哭?
可是,孙轻为何会在这时退下去呢?
邓季还在发怔,身旁有人茫然回顾,不意见谷中浓烟,忙喊道:“疙瘩,快看!”
邓季回头,看看,眨眨眼,再看,再眨眨眼。
“谷口还没破呢,哪个就敢烧老子的粮?”
待反应过来,邓季立刻便火烧屁股一般跳起来:“韩子义,还不快去叫他们灭火?”
韩齐未来得及上马,谷中“踏踏”声响,已有一骑前来,远远便开口喊道:“疙瘩大哥!”
听声音就知道是谢允,这小子跑出来做什么?
不过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待谢允打马跑近,邓季一把就将他拎下来:“谷还没破,谁让放火烧粮的?如今灭火了没?”
“哎呀!”谢允被扯得有些疼,左右摆动两下挣不脱,忙大声答道:“是田夫子,田夫子让烧的!”
田丰?这厮发什么疯呢,虽说也算救了谷口安危,粮食却可惜了,若都烧了,难不成让老弱们尽喝风去?邓季忙又问:“灭火了没?”
谢允无辜地眨着眼:“没呢,为啥要灭火?”
“臭小子,那可是老子的粮呢!”邓季大怒,又冲韩齐道:“子义,速去!”
“嘿嘿!”谢允得意一笑:“疙瘩大哥,谁说那是粮啦?咱烧的是柴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