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本来要发生在田畴身上的这些事情,之前请名士从贼的经历实在不堪,对于这么轻易就投靠自己的田畴,他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不会是本事有限的假名士罢?
天下士人并不少,可出名并真正有能力的人也只是凤毛麟角,要遇上一个可不容易,对于只凭一个名字便随意招揽到的人物,怀疑其能是很正常的,当然,对邓季来说,这其实更是自家自卑感作祟,明面上在怀疑田畴能力,实际上是在怀疑自己。
就之前他弄到手的两个名人来说,田丰和太史慈一文一武,绝对都是天下有数的强人,但要让人家心悦诚服俱不容易,田丰近来好些,可以感受到他对这些贼寇的仇视敌意正在消褪,但要其出来尽心为邓季谋划出力,仍然很难;太史慈定下五年之约,现在虽在尽力,但他是在报恩,而报答的对象并非邓季而是辽东的李平,若约定时间满后还不能让其归心,便是脱了贼身受招安,他也定会不顾而去。
名气本事再大,不是自己的又有何用?
所以说,邓季心里虽在疑神疑鬼,但只要李当之能治好其母,这田畴反而是目前最有可能为他卖命的名士,这才是实用的人物,当然,他还不知道二兄邓仲为他带来的另一份大礼,一个名叫典韦的猛士如今正在谷中。
母亲的病有了指望,田畴自然欢喜,将自家卖出去后,他才想起林中的商队来,反正只要眼前这医匠不吹牛,自家就已是从贼的命,便不用与这贼首客气。
田畴还不知要加入的贼人是哪路,如何称呼,只能冲邓季道:“小将军,这位苏老丈的商队因我遇险,若就此遭劫,我心难安,这……”
要让人甘愿卖命,自然得收买人心,对田畴的话,邓季是明白的,他笑道:“好叫田先生得知,我姓邓名季,麾下亦是黑山一部,这商队么!”
沉吟一下,邓季转头喝道:“韩子义去问问,商队驮的货物是什么!”
邓季以雷公之名做过的大事,田畴亦曾听过,只想不到这贼首年纪竟然比自己还小,如此年轻,很有些意外,不过先前林中观战时这股人马的骁勇亦给他留下深刻映像。
不一时,韩齐回报,商队驮运的全为丝绸布帛,却是谷中得用的,邓季便道:“既如此,让其驮运到涉侯国去,我出钱买下,商人逐利,定不让其吃亏便是!”
这做法皆大欢喜,田畴自无话说,那苏姓商人听到,忙从林中出来谢过。
待得知这商人居然也是南阳人,邓季倒忍不住对他笑道:“说起来,你我倒是同郡!”
这却攀出老乡来,又细谈几句,才知道居然就是邻县,这商人名叫苏秀,邓季便向他问了些乡里,最后道:“苏老丈放心,你我既有此缘,便是没田先生在,也不会吞没你的货物,日后只管到涉侯国来跑商,定无人为难你!”
若能为贼人销赃并贩卖货物,所得利绝不比去边界少,不过这需要胆量和机遇,听到邓季的话,苏秀还真就琢磨起来。
李当之救到的伤兵有近百,将带出的二十辆马车上挤得满满的,待韩齐等又沿战线搜索一遍伤兵,已在密林外呆了好一阵,邓季这才命队伍准备离去。
恐商队货物到山贼中去惹别部人马眼馋生出事端,便让韩齐、太史慈领队伍先行,邓季自家领车黍去找张燕辞行。
张燕部与官兵交战得多了,此番攻打县城,带来投石车、云梯等器物并不少,可卢奴是中山国治所,城墙较高,防御也要比其它县城强许多,郡县兵足有近万,再加上城中大户助战,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可攻破的。
这时候,脱离眭固部的两名军侯派来禀告其情的人也刚到,张燕闻报正自恼怒,邓季到后,少不得将情况与他说明。
邓季顿时吃了一吓,若丢了涉侯国老巢,自家两年辛苦积攒下的家底可就要全打了水漂,焦虑起来,更是忙着辞行。
眭固的行为冒犯到自家威严,张燕也难容他,只得让王当领数千轻骑与邓季归去。
巨鹿官兵重甲骑一路北逃,直入涿郡,领兵的骑都尉遣人入涿县求救,不数日,领涿郡官兵来救卢奴,张燕见没了机会,率众自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