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西凉众或左右逢源,或趁乱取事,都方便!
只可怜这司州百姓,才得了几年安生日子过?
温恢不想坐视民众遭难,不想让叛军得逞,但是面对这个局面,他无计可施。
长安不是祁县弹丸之地,西凉叛军不是黑山贼数百乌合之众。
对自家情况都还没完全摸透,处理政务更多只是学习的新手,如何正确应对?
唯一能指望的,就只有眼前三位太守,盼望他们能不要让局势恶化得太厉害,然后司州民间传得出神入化的两位军师能解开此局。
胡思乱想好一阵,才听韦端开口:“吾等当如何处之?”
看他模样,温恢不由失望,想来也是思考这老半天下来,毫无所得,才决定开口先问,打破这压抑的沉寂。
邓芝虽是邓季亲族,然而人人皆知自家这位主公甚恨宗族,治下多少豪族被拆散安置去。就邓氏亦未得幸免。邓氏二杰中。对邓芝不如二田亲近,对邓贤就更不如车黍、典韦、谢允之流。邓芝有自知之明,三位太守中,还得以杜畿这位京兆尹为主,此时不答韦端,开口试问杜畿:“马氏合族、庞德亲眷当即拿问?或软禁府中,待主公令到诛杀?”
从被老母逼迫在河南求仕开始,杜畿历任过梁县令、河内太守、河南尹、京兆尹数职。弘农太守杨立参与主公家事渐被厌。如今司州官场上下皆公认,杜伯侯是除田畴外第二位得用的地方官,主公若在两州之地设刺史之位,田畴定然是司州刺史,他杜畿便是凉州刺史。
别人议论的不算数,杜畿知道的更多,平西凉后邓季曾与左右军师议定,有各地众多监察在,日后地方只设太守,主刺探监察地方官的州刺史就没必要再设立。军政权一把抓的州牧更不可能。
倒是听闻主公还随口说过一句,日后或会设独镇一方的大都督。不过那是武将殊荣,轮不到他杜畿。
做不了州刺史,不过被称为地方官第二后,杜畿还是有些在意的,开始注意起自家言行,连最被别人诟病的“怠政”也有所改观,主公亲许的五日一歇主动改到七日一歇,终于与其他衙门保持一致。
这个时候,就不能让别人看出自己同样的焦头烂额,听邓芝发问,杜畿想想后回答:“先拿问,押往雒阳,由主公发落!”
这样自然最稳妥,邓芝点头表示同意,才问出最棘手的来:“西凉叛军如何应之?”
韩遂、羌氐、马超联合的西凉叛军有数万之众,冀县阎行、牵招定挡不住,也再等不及雒阳遣兵马来救,是该下决断了,杜畿终于起身,缓缓吐语:“传语杜陵郭偏将、武关尹偏将,西凉叛起,请两位偏将速领本部往援,陈仓各曲卒兵亦当调往冀县,若他日主公责罚,某一力担之!”
这二位偏将中,驻地郭援近、尹奉远,重要性则恰好相反,刘备占大半个南阳郡为司州藩篱后,武关守军眼前有些鸡肋,反倒是张鲁还有可能经子午谷、陈仓道来犯。
邓季麾下文武分属,互不相辖,杜畿一方太守本无权调动偏将,之前犹豫便是因为顾忌,如此行事便有逾越之嫌,若能挽回局势倒好,事后无人会来追问,但若调军马往西,张鲁再趁机来分一杯羹,兵出汉中,惹得局势崩坏,说不定自家便会被问罪。
只是眼看韦端不是个有主意的,邓芝应变亦非长项,眼前事急,冀县急需援兵,可等不到雒阳回复,这两部兵马就如溺水之人寻到的最后稻草,由不得杜畿再去衡量其中得失。
杜畿敢于承担事后责任,邓芝亦佩服:“伯侯若有此获罪,某愿随之同罪!休甫以为如何?”
老实人发起狠来能量亦不小,杜畿之语确实有用,邓芝这是要逼韦端也表态。
有功三人同领,有罪三人共受。
韦端无奈,只得也应道:“某敢不附之尾翼?”
“如此,与二位偏将之书信,吾等三人皆当同署名!”邓芝满意地点头,再道:“便二偏将到亦嫌不足,主公四等民之策,免兵役夫役,言只敌寇犯境时破例!今日事急缺军马,叛众正犯境,莫如聚各县衙差役书吏,征三辅之民同往冀县应急?”
杜畿摇头:“吾亦思之如此,然三辅之地尚不比河南民心可用,之前又无明细之法,若吾等官府逼迫过紧,恐民逃之众也!”
治下百姓本就多为难民,对于逃亡熟悉得紧,杜畿就任过河内、河南、京兆三郡,对各地百姓差异感觉最明显,他的话自然有说服力,邓芝、韦端、温恢便都皱眉沉思。
杜畿在地上踱得两步,突然大手一挥,开口:“莫如吾等各下令郡中,西凉叛众犯境,征年十六之上,五十之下,无残疾之男丁听用,三日内需自备器械、带十日之食往县衙听令!逾期不至者,非卒兵之功良人家降户籍一等,平民之户三岁赋税增倍!随之死战者,吾等上报主公后,各依功绩拨给额外田亩,此田不纳赋税!如何?”
反正三辅之地空闲田地还多得是,人口并未饱和,左右都是逾越,不在乎再多一次,韦端便道:“善!吾等首行此事,日后报于主公,修缮后或可为定例之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