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民事,何不自去?”
被干瘦汉子这一问,少年总算回神,开口自问:“何不自去?离了马氏,我可归何处?”
这支队伍就是随马超出逃的残军,数千人逃出令居后,寒心者众,沿途散去的人很多,如今所剩已不足五百骑,马超也无心管束他们,除了攻打坞堡屠民掠粮时,平日极少出来见人。
少年脸上泪痕已干,又仰头发呆一会,方开口再问:“当日令居城外,邓慕安军中真是老将军?天下貌似者颇多,两军相距本远,如何识得明白?”
干瘦汉子怔了一下,失笑道:“至今你尚不信?”
“人人皆如此说,然令居城下我未得亲见,辨不明白。如何定夺?”少年犹豫下。还是摇头:“将军幼时便随军中。多年杀伐,性自暴烈,然当不会陷老将军于难!”
看干瘦汉子张口结舌的模样,少年再冷哼一声:“弑尊亲之辈猪狗不如,天下尽厌,将军世家子,岂会如此?”
干瘦汉子不知如何接口。
只是片刻之后,背后帐篷内突然“唰”一声响。乃是利器切割的声音,三人久在生死边缘徘徊,应变已是本能,听清就是自家背后帐毡响,几乎同时窜身跳出去。
“唰!唰!”
再两声后,帐篷被利刃割开一个大洞,毡皮软软落下,露出里面两人来。
当先一个面目狰狞,手持宝剑的正是马超,后面则跟着马化。
壮汉、干瘦汉子、少年都有些发呆。马超无心理事,马化等亲卫也都心虚。这支残军早毫无军纪可言,平日里三五人私聚在一起,什么都敢说,比这更严重放肆的也有,只要不被马超亲自听到就没什么问题。
可是今天,自己三人居然就在马超帐外议论,先前的话分明都被听了去。
这位主将可是动辄杀人的马超,再亲近的人也不敢激怒他。
怪只怪仅有的几顶帐篷全一样大小,难以分辨主帐,最近大家又都浑浑噩噩的。
看马超喘着粗气,赤红的双眼,三人心直往下沉。
从破洞中走出来,马超目光锁定少年:“汝敢乱我军心?”
只喝骂一句,便挥剑砍去。
马超出来得急,没有持长械,但少年已吓得不能动弹,避让不开,壮汉急丢开怀中长弓,返身用身躯护住少年。
“当!”
马超一剑砍在壮汉铁甲上,怒气更胜,本只想杀少年一个的,现在不管不顾,提高剑再砍下,正劈在黄姓壮汉脖颈上,顿时血光飞溅。
只是壮汉反应不慢,一手死握住剑刃往外推,一手抱住马超,招呼少年:“速走!”
马化亦拔剑上前,越过马超,挥手将长剑捅入少年腹内,才返身去踹抱住马超的壮汉。
壮汉完全是情急之下的反应!
马超最先挥剑砍少年时,干瘦汉子本已傻掉,直到壮汉脖颈中剑,才激灵一下清醒回来,左右顾望,刀枪都架在远处,只壮汉弃下的长弓就在脚边,俯身捡起就冲上前。
弓身从被壮汉死死抱住的马超头上一套,待弓弦落在他脖子上,脚蹬住他后背,弓弦便吃紧,勒得马超喘不过气。
马化只来得及踹壮汉一脚,马超已经遇险,嘴中急声呵骂,返身去帮马超扳弓弦。
几人手边都没有趁手长器械,但瞬间已死死纠缠在一起。
突然发生的骤变,让周边清醒的军士在同伴鼾声中看得发呆,湖泊中、四野掘野菜的察觉到的尽张大嘴,不过只能远观。
地上少年嘴中连咯几口血,突然癫狂大笑:“果然无差,确是忠孝两全,仁义无双!”
“哈哈哈!”少年一边疯笑,一边坐起身。
马超被死死勒着脖子,手上却丝毫不放松,让剑刃割得壮汉手掌、脖颈更重,听到少年疯喊,吃力怒喝:“杀!竖子……焉敢辱我如此?”
“啊!”
少年艰难坐起,用力将插在自己肚腹上的剑拔出,惨叫一声后,不顾血如喷泉,踉跄着扑上前:“忠孝两全,仁义无双啊!”
这一刻,纠缠在一起的几个人都已化身为野兽,马化完全失去思考能力,只会一味地往外拽弓弦,浑然未觉少年已经上前,挥着他的佩剑,一剑刺入马超脖中去。
一剑之后,少年软软跌倒,不可能再起身。
干瘦汉子终于撒手,与马化一起呆看着眼前局面。
“竖子……辱我!”
马超瞪大双眼,看着壮汉、少年,终于缓缓跌倒。
壮汉也失去临死前的勇力,两具身体合抱着一起倒在地上,三人的血全流淌在一起,红艳艳的聚了一大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