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拒绝了铁蛋邀请她去家里住的好意,两个人在以她唱独角戏的吵闹中,不欢而散。
离开医院,娟儿的心中耿耿于怀,心想:亏你杨铁蛋想得出来,家里多出个女主人,还让我去住,把我当什么了?叫花子?再说了,我跟你爹娘吵成那样儿了,我能去吗?我娟儿好歹也是顾脸面、知羞耻的人,就算是在外边冻死、饿死,我也绝不会再沾你老杨家一点儿光!
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她的心中充满了怨恨。不经意间,她想起了杨智建,不知道他怎样了?她忽然觉得,目前,这个世界上,只有他对她最好了!爹娘、哥嫂?想到他们,她的心就一阵阵发寒,心中就更增添了愤恨!
她想:我病了这么长时间,谁来看过我?我失踪了这么长时间,谁来寻过我?说一千道一万,血脉相通的亲人,有时候还不如一个外人!他们,还不如铁蛋,更不如杨智建……
对亲人的误解和怨恨,无形中填满了她的胸腔,她觉着自己就是个无依无靠的人,现在,柱子也没了,天涯海角,何处去寻找?她觉得自己活着真的没有任何意义了!
她的脸色随着她的心理活动忽阴忽晴、忽明忽暗,最后,她得出一个结论——要死,她也得拉着仇人垫背!
……
噼啪——噼啪——
咳——咳——
杨智建在自己的咳嗽声中醒来,他睁开眼睛,山洞里浓烟滚滚,他眯着眼睛朝洞口看去,天已经大亮。
他爬起来四处看看,却发现阿黄不在洞里。
头重脚轻,他摇了摇沉重的脑袋,走到洞口,放远望去,林子里成了一片火海,一团团浓烟升上空中,火苗飞速往山头上窜,眼瞅着就要逼近山洞。
他焦急的四下张望,寻找阿黄的身影。正在他急不可耐的时候,阿黄嘴里叼着一只野兔飞奔而来,它的尾巴上的毛,已经被火烧光了。
杨智建着急的冲他招手,拔腿朝侧山跑去,再迟疑下去,他和阿黄都会被烧成焦炭。
他一路跑,一路寻思着:这火势来得这么突然,绝不是意外,肯定是那帮人急眼儿了,明里斗不过阿黄,暗里放火烧山,斩草除根以绝后患。顾远山的心肠够歹毒的!
跑到后山,也是火势猛烈,杨智建和阿黄退到一段悬崖处,他往下一看,峭壁笔直而下,约摸二十米高,山脚下滔滔江水奔流而去,他很难预估水面的深度。
他转头望了望如影随形追随过来的火苗,火舌眼瞅着就要卷到他们身上。
与其被活活烧死,不如放手一搏,即便是被摔死、淹死,也好过变成焦炭。来不及细想,他怕怕阿黄的脑袋,率先纵身一跃,跳下山崖;阿黄紧跟其后,飞身扑了出去。
啪——啪——
随着一前一后两声巨响,江面上激起了两丈高的浪花。
……
山下,几个人望着漫山遍野的浓烟和火苗,哈哈大笑。
其中一个人说:“这次,我看他们插翅难逃!”
“可不是嘛,若不是那条恶狗让我们损失了那么多弟兄,惹毛了大哥,也决然不会用这种一了百了的方法对付他们!”
“走,回去喝酒庆功!”
几个人再次查看留没留下痕迹,之后,满意的钻进车里,扬长而去。
……
话说,金毛一听说再次遭遇惨败,顿时火冒三丈,别说他不好向顾远山交代,单单他这样癞子脸,也没地方搁。
他当即就下令——玉石俱焚,完成任务重重有赏;别忘了把山上死难弟兄们的尸首处理干净!
手下的人领命之后,仔细的琢磨他的话,最后就有人献出了放火烧山的计谋。
大家一商议,都举双手赞成,这不失为一石二鸟的好方法,既彻底铲除了敌人,又把痕迹消灭得干干净净。
半夜里,执行任务的人就上山了。他们分散开,从四周泼上汽油,然后点火。看着火苗呼啦啦往上蹿,他们的心中痛快极了。这里地势偏僻,等有人发觉,这匹山自然已经成了光秃秃的死山。
他们一直坐在车里,观察着火势的发展,火势越凶猛,他们的心里越畅快。
……
娟儿在金都城里四处游荡了两天,百无聊赖,鬼使神差的又朝山里走去。
当她好不容易徒步走到山脚下的时候,眼前的情景让她惊呆了。她难以置信,丛林密布的大山,已经化为灰烬,黑漆漆一片,还有不少地方冒着黑烟。
她的心不由得揪起来,隐隐作痛,杨智建和阿黄,他们,已经葬身火海?她不免责怪自己,扪心自问:要知道是这样的结局,娟儿,你为何不拦住他?你若是肯伸手拦他,他一定会留下来陪着你,又怎会有这飞来横祸?娟儿,你欠他的太多了……
“杨智建——是我害了你啊——我只有来世再报答你的恩情!”娟儿冲着毫无生机的大山哭喊,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