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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起来,没摔着吧?”刘方东扶卞舟山起来,关切的问道。
“能有啥事儿,还能在乎多这一下!”卞舟山咧开嘴笑了起来,这是他从警以来,最狼狈的一次。他心想:传了出去,往后也别穿警服了!
刘方东说:“咱们再来一次,这次,你扶好了就招呼一声!”
卞舟山答道:“好!”
说话间,卞舟山已经用手扶住了围墙,刘方东再次蹲下身子,卞舟山把脚踩在他的肩膀上,喊了一声:“起!”
随着声音,刘方东的身体缓缓地直起来,卞舟山扒住围墙的顶部,咬紧牙关,使出吃奶的劲儿,往上爬,刘方东用手托着他的脚,送了一把。
卞舟山终于喘着粗气跨坐在围墙上,冲着刘方东笑,刘方东抬头望着他的脸,只看到一个起了皱褶的黑煤球,心中想笑,却是强忍着。
刘方东弹跳起来,伸手抠住围墙墙头,正要使力,却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顿时手上无力,再次滚到地上。
卞舟山骑在墙头上,笑得前仰后合,完全忘记了疼痛,刘方东躺在地上笑得打滚儿。
战友情、兄弟情,在这一刻彰显得淋漓尽致。卞舟山喊道:“要不要我拉你一把?”
“不要,不要——你不逗我笑,我就烧高香了!”刘方东从地上爬起来,平复了一下情绪,却又忍不住笑起来。
许久之后,刘方东才真正的控制住了笑神经,像猴子一样,敏捷的上了墙头。他冲着卞舟山说:“我先下去,托着你的脚,你再下来。”
说完话,刘方东跨过一只脚,坐在墙头,身体一跃,稳稳的站在地上,那动作不亚于优秀的体操运动员完美的着陆。
终于把卞舟山安全接到地面上,刘方东舒了一口气,但他的心中在悄无声息的叹气,他在担心师父庄金海的安危。
对于他们这些身穿制服,头顶国徽的人来说,生命不仅仅是自己的,生命更是国家的。
每一年,都会有同僚因为各种原因殉职,看似离自己遥远,实则,危险无处不在,更令人痛心的是,居然有警界的败类,为了自保,将黑手伸向了自己身边的人。
刘方东扶卞舟山上车,坐进驾驶室之后,神色凝重的发动引擎。他心想:白队和师父都是令人敬佩的人,他们一把年纪了,都能坚持下去,我还这么年轻,有什么不能坚持?
刘方东相信,邪不能压正,终有一天,他们会等到黎明;终有一天,他们会得到祖国和人民的认可!
……
白凤平在货场里四处寻找,直到太阳西下,天色渐渐暗下来的时候,他才发现了一处异样的地方。
煤渣上全是杂乱的脚印,但是,这些脚印看上去陈旧,被一层灰蒙住,将脚印连在一起,完全不像是刚刚留下的。
白凤平蹲下身子仔细查看,凝神沉思,回想着进入货场之后的天气状况,一下午没有刮过一丝风,天气燥热得很。
由此可见,今日被风席卷尘土覆盖脚印的推测基本可以忽略。白凤平再次仔细的查看,脚印虽然杂乱,但是,绝非打斗留下的。
再往前看,周围有铲车开过的痕迹,以及铲车运作之后留下的痕迹。白凤平叹了一口气,心想:或许,这些脚印,是货场的工人作业时留下的。
白凤平翻出围墙的时候,天已经黑尽,他站在墙根抬眼望去,有一辆车开着大灯,朝这边开过来。
大灯的光亮刺得白凤平睁不开眼睛,他狠狠的骂道:“刘方东,你小子会不会开车,你这样儿,还让对面的司机咋开车!”
汽车速度极快,颠颠簸簸,像醉汉一样横冲直撞,完全不择路。白凤平眯着眼睛盯着越来越近的汽车,突然心中一紧,飞身上了墙头,麻利的朝一边蹦跳了数十米远。
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白凤平身后的围墙轰然倒塌,汽车冲进货场,钻进煤炭堆。
白凤平身体朝外,跳下围墙,拔腿狂奔,他的心中已然清楚,这辆车,是冲着他而来,为的是索取他的性命。
白凤平的脚下生风,两条腿不停的加快频率交换,跑出一段距离之后,背后传来了枪声。
来不及思考来者何人,又是如何知道他的行踪,白凤平此刻只有一个信念,一定要活着回去。
呼啦啦的风从耳畔掠过,白凤平似乎看到庄金海在前面向他招手,他的心中阵阵疼痛,心想着,莫非老庄遭遇了不测?
白凤平惧怕这样的内心感受,每一次与庄金海并肩作战,失散了之后,他都会莫名的产生这样的错觉。
白凤平心想:但愿这一次,也跟之前的每一次一样,老哥们儿俩,都能逢凶化吉,再聚在一起争抢花生米下酒——
前面又开来一辆车,开的是近灯,白凤平心想:这辆车的司机守规矩,即便不是刘方东,也不会是坏人!
白凤平使出全身力气,朝汽车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