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捏”住了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这几位花夫人也是听说过白云城主的名号的,在听七弟提起白云城主家的那位小夫人的时候,她们也还曾经为拂月这个太过年幼的女孩子担心过。不过看着如今的光景,这几位夫人倒是放心了不少。
情之事固然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然而一个女子过得幸福与否,旁人总还是能看出几分端倪。
花满楼为拂月安排的虽然是客房,不过在花家主宅子之中,那间客房的位置并不偏僻。花家人一向好客,在主人的院子旁边,也是有着客房的。那样的客房自然是供极为相熟的友人居住,譬如此刻,花满楼将拂月安排在了老宅深处的一间院落之中。
拂月随着花满楼走着,忽然鼻端嗅到一阵轻微的药味,她的脚步登时顿住,可是那药味却像是她的错觉一般,再也闻不出什么味道来。
“小叶大夫?”
感觉到拂月停下了脚步,花满楼温声的询问道。和他同行的时候,小姑娘的脚步一向匀称又沉稳,花满楼知道,那是对他的体贴。而此刻,拂月的脚步忽然顿住,花满楼自然第一时间发现了端倪,所以才不由的询问出声。
拂月深深的吸了一口院子中的空气,并不急着呼出去,反而让那一口空气在鼻腔和肺腑之中停留一阵。过了一会儿,拂月才道:“无事,只是犯了痴病而已。这院子里的空气夹杂着几分药味儿,可是有谁生病?”
闻言,花满楼总算是明白了拂月方才作态的含义。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花满楼难得惆怅的说道:“是家父。他早年行商伤了身体,如今旧疾复发,已经吃了许久的药了。”
拂月方才一闻到味道,已经大概能够分辨出药方。如今花满楼的话印证了拂月的猜测,她张了张嘴方才想要说些什么,自己却猛地顿住——拂月忽然想起来,前些日子花家请了一位德高望重的老神医,而但凡是有神医名头的,骨子里都是有些傲气的。易地而处,拂月也不是很喜欢别的大夫对自己的病人指手画脚。
非关为医者的声誉和脾气,只是治疗患者总是要一个过程的,若是旁人随意改了自己的药方,总会扰乱自己的诊治进度。拂月入门的第一天,药王爷爷告诉过她这个道理,怕的是万花弟子恃才傲物,随意插手旁的大夫的病患,耽误了患者的治疗。
所以,哪怕拂月觉得,自己作为花满楼的朋友,很应该为花老爷诊治一番,可是她也并没有主动提出来。
虽然如此,拂月却还是有些职业病的,她一边被叶孤城牵着往前走,一边仔细分辨着空气中的味道。抽动了一下小鼻子,拂月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询问花满楼一般的道:“这位大夫也不知道姓什么,又师承何处,开方用药什么的,总觉得跟我家宋爷爷有些相似。”
花满楼闻言微微顿了顿,只当拂月在说笑,于是他也笑着为拂月解惑道:“巧了,为家父诊治的那位便是江湖之中有名的神医宋问草,倒是的确也姓宋的。”
宋问草什么的……还真是没有听过,于是偏了偏头,拂月随口道:“这位神医和我家宋爷爷一般,开方的时候都用冷荔,冷荔的功效和麻秧相去不远,不过后者更易得一些,所以寻常大夫都是惯用后者。”
冲着叶孤城眨了眨眼睛,拂月小小声道:“阿城,我听说呀,其实是因为宋爷爷的心上人的名字里有一个荔字呢~”
这小姑娘也真是促狭的不像样子了,连宋老的“□□”也要八卦。叶孤城忍不住伸手叩了叩拂月的脑袋,轻斥道“别闹。”
只是,那声音怎么听,都像是在安抚自家胡闹的小奶猫。
花满楼听着他们说笑,也不由的微笑了起来。他喜欢一切美好的东西,而拂月姑娘和叶城主之间的感情,当真是十分美好。
和拂月的精通医治百病不同,西门吹雪的医术方面更重内伤和□□这一块。拂月只以为花老爷是寻常旧疾,却也没有往内伤方面想,然而西门吹雪是听说过花如令早年在江湖之中的名号的,自然明白,花如令此番并不是单纯的年老而体弱,而是旧年沉珂,引动内伤,加之的确到了年岁,所以一朝爆发便格外凶猛了。
不动声色的与拂月一般嗅了嗅空气之中的味道,西门吹雪微微皱眉。他和花满楼其实不怎么合得来,却只是道不同而已。除此之外,对方无论是为人还是处事上,都没有任何能被指摘的地方。
所以,哪怕西门吹雪并不是喜欢多管闲事之人,关乎花满楼的父亲,他还是说了一句:“天青草对内伤之人并不好,宋问草怎会如此用药?”
宋问草自然是有问题的,可是他素来行事谨慎,哪怕想要鸩害花如令,他的动作也一向是小心谨慎的。他没有用毒,而是在药方中掺入了一些看似对身体很好,实际上却并不对症的药材。只是他的医术的确高超,那些被替换了的药材看起来并无不妥之处,哪怕其他大夫看了方子,也只会以为是神医做了什么改动,以此能够让药方发挥更好的功效。
只是宋问草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他遇到的西门吹雪和拂月兄妹,两人的医术高超到如此“奇异”的地步,他们并没有看过宋问草的药方,如今也不是花如令吃药的时辰,然而却能从空气之中残存的浅淡药味之中发现一点端倪。
听了西门吹雪的话,花满楼的面色凝重了一下。他看似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可是某些事情上,却有着比常人更加果决的判断。
对西门吹雪和拂月微微拱手,花满楼严肃道:“还请小叶大夫和西门兄帮在下一个忙。”
隐约感觉事情不对,拂月用力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