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公安局局长,立刻坐不住了,非要跟他去不可。李斌良也愿意带着他,可是这毕竟是从省城往地级市走,是下行。陈青说自己的父母就是郊区普通的菜农,正为没钱给他说媳妇犯愁,他如果去了碧山,能减轻父母的负担,是再好不过的事。
陈青好像知道李斌良在想自己的事,一边开车一边继续说:“早听人说过,碧山到处都是煤矿,是咱们全省最富的市,工资也比荆都高,万一运气好,找个开煤矿的老丈人,我就发了。李局,碧山市公安局局长争得打破脑袋,怎么轮到你头上?对,地级市公安局局长不都是副厅级吗,有的还是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有的是副市长,你只是个公安局局长不说,怎么还是处级?”
李斌良没有回答陈青的话,因为他一时说不清楚,即便说清楚了,陈青也不一定相信。因而只是敷衍了一句:“我也不知道,天上掉馅饼吧!”
“这年头,哪有这种事。我猜呀,这碧山公安局局长肯定不好当,没准儿,是把你当杆枪架上了。对,那个案子肯定落到你头上了,破不了可不好交代呀!”
这次,李斌良干脆没有回答,而是闭上了眼睛:放松一下吧,到了碧山,恐怕很难有放松的机会了……李斌良的大脑真的放松下来,而且进入了一种似睡非睡状态,这时,那个黑洞洞的枪口又出现在他眼前,盯着他的额头,而握枪男子的眼睛也在盯着他,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挑战似的神情,李斌良竭力想看清这个人的面孔,弄清他是谁,可是怎么也做不到……
“李局你看,前边就是碧山地界了,怎么这样啊?”
李斌良猛地睁开眼睛。他看了看手表,不知不觉间,已经迷糊了两个来小时。受陈青惊诧声音的提示,李斌良急忙向车窗前面看去。怎么了,是起雾了,还是起火了,或者在焚烧什么东西?天地怎么灰蒙蒙的……瞧,空气中怎么飞扬着那么多细细的飘浮物,是什么呀?李斌良打开窗子向外看去,陈青的惊呼声又响起:“李局,快关上窗户。”李斌良应声关上窗户,但是看到的情景和闻到的气味已经让他全明白了,既不是起雾,也不是起火,更不是焚烧什么东西,而是尘埃,黑灰色的尘埃……不,不是尘埃,是……
车窗前方,一辆卡车在向前驶着,车厢里装着满满的一车煤,大约有几十吨吧。
陈青骂道:“妈的,都是煤灰,碧山要这样,可要了命了!”
不能吧,远处或许好一点儿。李斌良的目光向远望去,可是,目光所及处,天地一片苍茫,远处好像更加严重。天明明是晴的,太阳也挂在天上,可是它的光芒好像几经挣扎,才突破灰尘,射出几束照到地上。
“这叫什么碧山哪?我还以为会看到一片片碧绿的山呢!”
李斌良的想法和陈青相同,他过去没来过碧山,初听这名字,一直以为碧山市应该处于一片碧绿的山景之中,没想到,居然是这个样子。或许,再往里走走,进入山区会好一些。然而,他失望了,车进入了山区,到处是开采的煤矿,远远看去就像山体上的疮疤,完全可以用满目疮痍来形容。碧是深绿的意思吧,可是上哪儿去找绿色?啊,山体上也偶尔会看到一处,但是,那不是碧绿,而是黑绿。因为,在绿色的上边,浮着厚厚的一层黑灰色,那肯定还是煤灰。
李斌良皱起了眉头。
陈青疑惑地问:“市区能不能好点儿?”
碧山市的影子在远方出现了,一团浓重的烟雾包裹着城市的轮廓,看样子,好像更为严重。这时,李斌良才明白,什么叫矿区市,碧山就是煤矿区重点市,它不但在全省,就是在全国都有很重要的地位。可是,人们在烧煤的时候,有谁想过,碧山付出的是怎样的代价?看着这样的环境,李斌良不由产生一丝恐惧:长期在这里生活,可别得肺癌什么的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