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
一踏入房门,杜若马上便觉得自己的身上如同被灌满了铅水,手脚似重若千斤。她往前努力迈了几步,可还没等撑到床前,便已跌坐在地上。瞬间,杜若的脸上便有两行清泪流了下来,她也懒得抬手擦,就那么任由它流个不停……
杜若无声的流了好半天泪,才从地上站起,将自己身上的仙剑、布囊解下,推开了窗子,然后坐在床边,靠着床架望着窗外默默发呆。
直到夜幕低沉,杜衡来为其送药、送饭,杜若才从床上站起……
“姐,那日在子午峡,你也看到了那人的绝情,正邪不两立,你应该能彻底对他死心了吧?”杜衡在旁看着低头喝药的杜若,柔声说道。
杜若皱着眉,大口的吞咽着那苦涩的药汁,一大颗泪珠偷偷滴了进去……
杜若一连几日,神色都恹恹的,连吐纳修习都打不起精神来。
在第三日的时候,她进星月洞去为师父送饭。乔宇询问了一下她下山的情形,知道她受了伤,便叮嘱她仔细养伤,杜若一一应诺后,便退了出来。
自回山后,成肃并未来过一次傲徕峰,这让杜若心中的烦闷减去不少。她暗自思忖,或许是他已察觉出自己的心意,已经知难而退了。
可就在杜若心下稍安时,当天下午,成肃便一人到了傲徕峰。他面色看起来有些憔悴,下巴上的胡茬都冒了出来。极顶上的师兄弟都以为他是中毒未愈的缘故,其实只有他自己心中最清楚自己这是怎么了……
他这几日并不是不想来看杜若,而是一想起杜若对自己的不冷不淡,便不敢踏足傲徕峰。他已一连几日不思茶饭,神情也时常恍惚,想自己如果再这样捱上几日,定会相思成疾的。今日下午,他已再也忍耐不下去了,便忐忑万分的到傲徕峰寻杜若。
杜若看着站在自己房门外,面容憔悴的成肃,不禁一愣。
“杜师妹……”成肃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
“成师兄,你……”杜若一时哑然,不知该对其说些什么才好。
成肃抬眼看了一眼房内,低声对杜若道:“师妹能否与我到竹林中走一走?”
杜若亦觉得两人共处一室不太妥当,当下便点了点头,合上房门,与成肃并肩向竹林内走去。
竹叶枯败,不时掉落在二人身上。二人默默不语的走了良久,直到看不到星月洞与竹屋,还不打算停下。
杜若觉得一直这样走下去,也不是办法,便在心中暗暗思虑了一下措辞,向身旁的成肃微笑问道:“成师兄,你身上的蝎毒可完全清除了?衡儿可曾按时到极顶为你诊治?”
成肃闻言,心中一惊,停下了脚步。杜若见此,便也停下来,微笑着看向他。
成肃仔细打量了一下杜若的神色,语气有些踟蹰的说道:“杜师妹,你…你是不是有些误会了?我……我对衡儿她……”成肃说着,神色变得扭捏起来。
杜若已猜到了今日他想要说什么。虽知终会有这一日,可真正遇到了,她还是不免有些心慌意乱。
一时,两人又尴尬的陷入了沉默之中。杜若在心中急急思量应对之语,可又怕拿捏不好轻重,刺伤到成肃。她反复掂量,觉得如果今日不将话说清楚,恐他不会对自己死心,那时间拖得越长,对他的伤害,可能会更深、更重。
所谓长痛不如短痛!杜若暗暗打定主意后,便打起微笑,向成肃坦然道:“成师兄,你多想了,我并未误会你与衡儿。那日,在子午峡的岩壁之上,我就曾向师兄说过,自我们相识,特别是在,知道我父亲与成伯伯的关系后,我便一直将你当成亲兄长一般。当日,我爹在临终前,曾嘱托你照顾我们姐妹二人,师兄一直做的极好,我心中真的十分感激,可是……”
还不等杜若将话说完,成肃就急急打断她,道:“我并不是仅仅为了杜叔叔的嘱托,才刻意照顾你的,我……我……唉……”成肃说着,脸已经红到极致。
杜若咬了咬下唇,暗暗狠了狠心,正色向成肃说道:“师兄,我现在只想好好跟着师父修行,如果有缘法,将来会定心修道也说不准。所以,至于其他的事情,我根本不曾想过……”
成肃听了杜若的话,如同头顶有焦雷闷响,稍倾,又觉得身体如坠冰窟,所有的希望,都在这瞬间被浇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