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琼转身回到房间里, 脸色才有点变了,说道:“他们两个随行都带着不少保镖, 外面人多, 你等会再出去……你先带着沈子琛, 去二楼藏着,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江灼倒还淡定, 看了她一眼说道:“你找个机会跟沈谦说我在这里, 让他帮我离开。不过要快点。沈子琛我自有办法, 不用管他。”
林琼没想到沈谦跟江灼还有联系, 怔了怔便答应下来, 江灼拿出张符纸, 在上面写了“道冥冥超至灵讳言至心不可妄”一行咒文,跟着将符纸挥着,烧成一小撮符灰。
他四下看看,从窗台上拿起来一个浇花的喷壶拧开,直接将那撮符灰硬给沈子琛灌了下去。然后拖着他走了。
沈鑫回来,林琼是素来不会出门迎接的,将卧室里被碰乱的东西重新摆放了一下,她便坐回到了床上,拿起枕边那本翻到一半的书重新看了起来。
那是梭罗的《瓦尔登湖》, 上面写着“时间决定你会在生命中遇见谁, 你的心决定你想要谁出现在你的生命里,而你的行为决定最后谁能留下”。
江灼来之前林琼正看到了这里便出去倒水,此时重新拿起书来, 心中正是百般滋味,表面倒是表现的十分冷静。
门一响,沈鑫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回到了卧室,他本来动作很轻,见林琼靠在床头上看书,倒有些诧异,笑了笑说:“怎么这么晚了还没有睡?”
林琼心情不稳,也不想和他多说什么,以免露出破绽,放下书道:“这就睡了。”
沈鑫却误以为她是因为自己回来的晚了才没睡,微带歉疚地说道:“我这几天公事实在是忙。下回我要是再这么晚回来,你就让周嫂把书房收拾出来,我便不回房吵你了。”
他确实是十年如一日的体贴细心,向来不管多晚,只要能回家便一定不会在外面留宿,对林琼也是关怀备至。
林琼却只是淡淡的,说句“知道了”,又问道:“沈谦呢?跟你一块回来了么?”
“他今天晚上给我挡了不少酒,正在外面喝鸡丝粥。”
沈鑫换衣服的手一顿,笑看了林琼一眼:“怎么想起来找他了?你以前可都不管他去哪的。这小子要是得罪了你,我去骂他。”
林琼的表情语调都没有变化:“你这几天没回来,沈谦跟沈子琛他们两个不知道闹什么别扭,沈谦一直在管教他。刚才沈子琛过来求我帮他在沈谦面前说说情。”
她也没深说,依照沈鑫的耳目和精明,就算是他不知道沈谦和沈子琛两个人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最起码小儿子跑到公司里面去扫厕所了他不可能没听说。
果然,她这么一提,沈鑫就说道:“是这事啊。老大平时也不是任性的人,又很疼小琛,也不知道他这是在闹什么。明天我问问他,别的你就不用管了,免得夹在他们兄弟之间不好做人。”
林琼无所谓地说:“你去过问那就最好了。”
沈鑫笑了笑,换好了衣服道:“我去洗个澡。你要是饿了也喝口粥去,周嫂熬的不错。”
林琼漫不经心地答应了一声,又把书拿了起来,等到沈鑫进了浴室,水声响起,她才又披了件外衣,走到餐厅。
沈谦正坐在那里喝粥,脸色显得很憔悴,人好像也瘦了一些。他见到林琼出来,放下勺子叫了声“林阿姨”。
林琼点了点头,道:“你快吃吧。”
沈谦有点摸不着头脑,又看了她一眼,却见林琼的目光盯在自己手中的勺子上面,一边随口吩咐道:“周嫂,也给我盛半碗粥。”一边又问了沈谦一句:“今天晚上有客人来?”
沈谦道:“是,生意上的几个伙伴。”
林琼又问:“走了吗?都是朋友,你没送送人家。”
沈谦心头一动,说道:“爸已经安排人了,没轮到我。”
林琼道:“要是诚心诚意,应该亲自去才好。”说着她的粥也端了上来,林琼便拿起勺子在碗里搅了两下,说道:“我什么都不懂,也是随口一说,你别在意。吃完了快上楼休息去吧。”
沈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阿姨,我知道了。”
林琼神情漠然,似乎只是一时发发善心,给不相干的人带句话,至于沈谦具体要怎么做,她一点都不关心。皱着眉头喝了两口粥之后便道:“周嫂,倒了吧。”起身离开了餐桌。
沈谦一想江灼就在楼上,更没那个心思继续吃喝了,勉强又喝了几口粥,也说自己累了,把碗一推,径自上楼。还弄得周姨盛出一小碗粥尝了又尝,怀疑是自己的厨艺出了问题,要不然怎么一个两个吃的都那么痛苦。
沈谦的卧室就在二楼,他上去之后推开门一看,只见窗帘被拉开了小半面,江灼正抱着手坐在窗台上,侧脸看着深邃夜空中的那一轮明月,不知道在想什么。
广阔而黑暗的背景下,淡淡的月光映出他闲散却依旧挺拔的身形,沈谦的心头竟然没来由的一颤。
随即,江灼听到声音,转头看见他,然后跳下了窗台。
沈谦关上门走进了房间,似乎要掩饰什么似的笑了笑,说道:“江少要来做客,光明正大的说是我朋友就可以了。这样可显得沈家招待不周。”
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是敌非友,彼此间又是提防又是试探,这回最起码知道立场一致,虽然也算不上朋友,但沈谦的调侃明显是为了活跃气氛,带了几分轻松之意。
江灼也是微微一笑:“沈家的事你目前还能做的了主呢?”
这位少爷可真会捡扎心的话说,沈谦的表情略僵,又不好反怼,只能无奈苦笑道:“江少这话说的……我根基不稳,不可能跟父亲当面对峙,私下里倒是调查了一些,虽然应该不会被他察觉,可惜也没有太多收获。”
他走近江灼,压低声音说道:“不过我有一个怀疑。”
江灼:“哦?”
沈谦道:“按照我从昏迷中醒来之后的身体状况判断,我母亲虽然被沈子琛害的煤气中毒,可未必没有抢救回来的希望。但是后面送医的时候或者到了医院里面,可以操作的余地就很大了。”
江灼不置可否,沈谦又说:“虽然当年涉及这件事的医护人员都已经无法找到,不过我已经有可靠的人证证明,在母亲刚刚被送上救护车的时候,父亲就已经得到消息赶来。”
江灼道:“我就是挺想知道,你现在是要证明你的母亲是沈鑫害的,还是想证明沈鑫无辜?”
沈谦被江灼的问题问的语塞,顿了顿道:“那毕竟是我的亲生父亲,我自然希望他是个好人。但不管怎么说,假如确实证明害死我母亲的人真的是他,我也绝对不会犹豫退缩。”
江灼道:“真要拿出什么铁板钉钉的证据来证明一件当年都没有查出来的凶杀案,那可实在是太难了。你如果真想知道,我建议你是等着沈鑫自己说。”
沈谦道:“我试着套过他的话,可是没有从他的回答中找到半点异样。问的次数多了,我反倒会先被父亲怀疑上。”
江灼听他说的谨慎,忽然又想起林琼之前种种的小心和刻意疏离,他忍不住问道:“沈鑫很多疑?”
沈谦道:“这么说吧,小的时候,他给我的感觉就是全知全能。你想背着他做任何的事情都会被发现,只不过区别在于他心情好不好,愿不愿意揭穿你。所以虽然父亲对我一直不算严厉,我却对他有些害怕。”
他说到这里,江灼冷笑了一声。沈谦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便停口看向江灼。
江灼没有解释自己刚才的行为,只道:“既然你这么说,想必你跟沈子琛最近不对付的事,沈鑫应该也已经察觉了。”
沈谦道:“大概是吧。只不过这几天公事忙,还没来得及过问。”
江灼慢慢地说:“也不知道像令尊那么……心机深沉的人,能不能猜出来你们不和的原因。”
他说到这里,沈谦突然一下子明白了江灼的意思。
小时候觉得父亲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人,长大之后有了自我意识,虽然依旧敬畏,但是这种恐惧感已经少了很多。沈谦在决定向着沈子琛动手的时候,已经想好了应付沈鑫的借口,可是江灼明显不是这个主张。
他的意思是,就让沈鑫去怀疑自己对付沈子琛的目的,那么如果周美娥真的是沈鑫害死的,他必然会心虚,从而主动露出破绽。
而因为中间多夹了一个沈子琛,沈谦的试探就没有那么容易暴露出来了,可以将他和沈鑫之间的矛盾起到一个延缓的作用。
沈谦瞬间想到了这个方法的巧妙之处,但他很有自知之明地知道江灼一直不太待见自己,这次会如此热心地帮助出谋划策,绝对不可能是热心帮忙。
沈谦半开玩笑半试探:“要是算上这件事,我可就又欠江少一个人情了,总不能是帮你离开这里就能还的上吧?江少要是有什么要求可以直接提,不然我可就愧受厚爱了。”
江灼看了沈谦一眼:“这个不用多虑。反正这件事你不查我也要查,毕竟沈家的事沈总办起来方便,跟你说两句比费心费力调查你爸爸可轻松多了。”
沈谦恍然大悟,原来说来说去,江灼是盯上了沈鑫才会如此,这样一来倒是解释的通了。
沈谦拿不准江灼想要调查自己的父亲是为了公务还是私事,但他识趣地没有询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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