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如同长辈般亲切的人,现在又换了副面具。那是前辈对后生审视的感觉。我见她变脸速度之快,不免愣了一下,随即也跟着笑了起来。但也只是看着她,并不发话。两个人如同较量耐力般,就这么一直笑着看着。
时间点滴过去,从街道刚才的静寂无声,到隐约能听到商贩的叫嚷声,我脸都笑僵了,但明显右相的功力要深厚些,她可是从开始到现在,一丁点变化都没有的,仍然保持着同样的姿势。我觉得我真是傻了,居然跟她较量这个。于是撇撇嘴,闭眼养神去了。
“呵呵……”右相见我破功,嘴笑眼不笑的笑了两声,才道:“王女果真有趣得紧。”
“不及右相。”我轻笑一声,不愠不火。
“怎么,不叫岳母大人了?”右相又换回了那张亲和的脸,促狭道。
“呵呵,右相要是喜欢,我以后都这么称呼您,就是不知道能称呼多久。”她促狭我,我也可以跟她打趣,只不过话里有话。
“是啊,不知道能有幸被王女称呼多久。昨晚我故意让澹台跟了你一起出去,就是为着你顾及澹台是个男儿家的身份,就打消了去怜花楼的意图。却不料,王女本事和胆子一样见长得快,不但敢拉着我儿去了那烟花之地,还敢把谢真聪二送牢房!”右相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冷,连带看我的眼神都是寒光迸射的。
“右相消息真是灵通得很喃。”我不咸不淡的说道,冷漠的看着她,语气平静:“你家儿子可是自己答应了凡事听我的,再说了,想做本王的正夫,连陪妻主同生共死的勇气都没,我要他来还有何用。”
右相听此皱眉,神色冷峻。
“不过嘛,澹台昨晚的表现还是令本王很满意的,杀人的功夫确实不错,右相教子有方,送给本王这么个持家有道贤内助,本王可是喜欢的紧啊……”我掩住半边脸,很是满意的笑了起来,眼角弯弯的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的右相。
右相勃然大怒,右掌拍在车厢的铁皮车壁上,顿时印出一个深深的五指掌印。眯着眼睛道:“你带澹台去青楼就算了,你居然还让他在众人面前杀人,王女!你是何居心!”
在我放下掩面的手,正襟危坐,威吓道:“右相,你可是在威胁本王!”她居然不知道林澹台杀人之事,难道是给她报信的人故意隐瞒?
右相恨恨的看着我,压制着怒气,顿字顿句道:“哼!你和谢真聪杠上,连累我儿子做甚。我好心安排澹台阻止你报复谢真聪,别做了傻事。没想到你……诶……真是恨铁不成钢,就凭你,你拿什么跟谢真聪争!”
“拿什么跟她争?哈哈……”我大笑不止,又是弯腰又是抹眼泪,看得右相几次三番想要发作,但都忍了下来。什么连累她儿子,她潜台词分明是在说我连累了她!我讥讽的看着她,指着她鼻子道:“和她争?本王乃商朝堂堂安王女,除了皇位与皇姐的后宫,哪样我又得不到,享受不到,你倒是说说,是谁跟谁在争?!右相可是拐着弯子骂皇室之人不如一个将帅之女?!讽刺我大商王朝政权不统一受制他人?!”
右相语塞,但脸上怒气并没有消半分,看了我半响,颓然叹道:“年轻气盛,终将误事啊……商国不幸,商国不幸……”
“呵……右相还是将这句话留给谢承仲母女比较好,你也别在本王面前登台唱戏,耍花腔唱小曲。要你真是心系商朝,该你做的事,你心里有数。少一天风吹两面倒,你也不会少活一天!”我说着也怒了起来,这老不死的做戏都成瘾了是不。
右相定定的看着我,脸色开始趋于平静,敛目端正的对着我坐好,才道:“王女可是在怪老臣不同意将语卿许配你的事,听闻昨夜怜花楼的清涟死了,王女要以侧君礼数给厚葬了。”
我嘴角抽搐,这丫的扯话题的本事真不小,一下子又扯到感情问题上了,一会风一会雨的,简直快摸不清她在计量着什么了。如果我是前主,肯定会被这个问题弄得恨怒交加,乱了方寸,但是,我却不会。林语卿随便你想嫁给谁,我都不会皱一个眉头,反而,我还在算计是不是要把你儿子塞给万堇君呢,要是你知道我心中的想法,不知又会是那番情景了。
我不怒发笑的对右相玩笑道:“就如右相所说的那样,本王年轻气盛,所以本王在被人嫌弃后,决心从痴情人变成个多情的人。本王觉得嘛,这夫郎如衣服,可以常换,谁叫我是王女呢!天涯何处无芳草,本王就要将本王的风流多情挥洒到天涯各处。”
右相听此不知该气还是骂,神色古怪的看着我,再也没有发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