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牧远……”经理一边带路,一边拨通一个人的电话询问起来。
程淼手指敲着胳膊,那种不安的感觉越发浓郁,她有些焦躁地问道:“还没找到吗?”
此话一出,便见经理的脸色骤然苍白,额头上一层层渗出汗水,期期艾艾地说不出话来。
程淼心跳顿时漏了一拍,她压抑着怒火,“凌牧远人呢!”
她摸出电话拨通那个熟悉的号码,对面却只传出一阵一阵的忙音——
经理擦着脸上的汗水,挺立的头发此刻已经尽数坍塌,“他们说没看见过他。”
电话对面无人接通,程淼的心已经沉到谷底,她抬脚便往监控室跑去。
就在这时,一声枪响突然响起!
子弹几乎擦着程淼的脸颊射入地板中,一缕青烟从弹孔中缓缓升起。
“啊!啊——”经理两腿一软,坐到了地上,惊恐地指着二楼子弹射来的方向,“他……他,德米特里!”
程淼抬头看向二楼,忽地便冷静了下来,因为她看见了凌牧远。
“德米特里。”
“您好,程淼小姐,您拍下了我的画,现在我履行约定来见您了。”
二楼正对着拍卖台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灰发男人,碧蓝双眼被密布的血丝染上了红色,透出难以言喻的疯狂。
他手里正拿着一把手枪,枪口对着他脚边被五花大绑的凌牧远头上,意外的是陈居忆竟然也昏迷着倒在他的脚边。
程淼的眼睛仔细扫过凌牧远,没有看到任何伤痕,才放下了心来,有心和德米特里周旋。
“放了他,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
“我要什么?哈……哈哈哈哈……”德米特里突然捧着肚子狂笑。
“我要你死,我要那个孩子!我要我的缪斯!!你能给我吗??能吗?”
他站在二楼,发出癫狂的吼叫,全无人性,宛如一个陷入执念的野兽。
程淼皱了皱眉,目光始终落在那紧紧贴在凌牧远头上的枪口处,笃定道:“别说这些废话了,你有诉求!”
“我可以放了你,人不是你杀的,我可以为你作证,但若是你现在开枪,那你断送的是往后几十年的艺术生涯,你甘心吗?你一生都在这片领域耕耘,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突破,你也不想就这么葬送吧。”
德米特里的笑声一滞,垂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是啊,我有诉求,我有。”
“说出来,我可以满足你。”程淼放缓了语气。
“……你和那边那个坐轮椅的小子刚才做的事我都看到了,那个小崽子身上的怪异我也知道,你让他出来,我有话要和他说。”
程淼回头望向宋定安,双眼如鹰隼的男人皱了皱眉,把已经囚禁起来的魔王之子放了出来,一旁瘫坐在地上的经理看到这一幕,眼睛瞪得都要蹦出来了。
一张黄符飘忽着落到他额头上,经理两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另一边,程淼已经撕下了幼童额头上的黄符。
“你要的人。”她一手抓着幼童的脖颈,把他提起来面向德米特里。
幼童迷迷糊糊地清醒过来,一睁眼便看见了德米特里,他顿时发出愤怒的尖叫。
“是你!!!放开我,我要杀了他!!!杀了他!!德米特里!啊啊啊!”
程淼抓着他的手一时之间都有些吃力,立刻灵气化针刺进了幼童体内,他怒骂的声音一尖,停了下来,双眸愤恨地盯着程淼。
这时候,德米特里忽得爆发出尖锐癫狂的笑声,他单手拍着大腿,“好,好好,哈哈哈……”
“好!这种东西就是应该像对待猪狗一样驯化!否则,一旦给它一点点仁慈,就会像我一样……”
他的神色阴沉下来,“像我一样……被这个不听话的东西,彻底毁了一生!!!”
“去死吧!怪物!!!”
程淼瞬间察觉到不对,只听接连几声枪声响起。
嘭嘭嘭——
黄铜子弹发出破空之声,程淼将幼童往宋定安的方向一甩,如意化作灵刀向前一刀劈出!
刀锋精准地劈在每一枚子弹上,将其一分为二,之后灵刀更是脱手而出,眨眼间便来到了德米特里眼前,贯穿了他的肩膀!
一切都发生在毫秒之间,德米特里脸上还停留着得意的笑容,就已经被刀狠狠钉在了墙上。
任务完成的声音与德米特里惨叫的声音同时响起。
程淼一跃上了二楼,率先看向凌牧远,所幸最后那几枪没有对着他,除了脸色有些苍白,脑袋后面有个大包,其他倒没什么。
她正欲转头去回收如意,余光便瞥到凌牧远身边停着的一个不起眼的千纸鹤。
黄符朱砂,一看便知是谁的手笔。
程淼把千纸鹤捡起来,向下看去,宋定安与商彦谨两人正向外走去,许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商彦谨突然回头看了过来,视线触及她手中的千纸鹤,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程淼眨眨眼,把千纸鹤收进空间,回头向眼睛清明了几分的德米特里走去,他被灵刀钉在墙上,看着程淼一步步靠近,终于慌张起来。
“你……你不要过来!你不能杀我!”
“哦?你说说,我怎么就不能杀你了?”程淼面色和煦,语气却如三九寒天般冰凉刺骨。
她俯身捡起德米特里的手枪,将上面的污渍血迹擦拭干净,打开弹夹,摹地笑了出来,“还有一颗子弹。”
“你……”
德米特里吞了口唾沫,惊惧不已地盯着她。
程淼的气势压迫着他,让他仿佛被囚禁于一个越来越狭小的笼子里,动弹不得,呼吸困难。
那把手枪被塞进了他未受伤的左手中,而程淼则握着他的手,强硬地把枪口对准了他的太阳穴。
“不,不要……”
嘭!
“再见了,大艺术家。”
如恶魔一般的低语钻进德米特里的耳中,他却再也无法分辨出这些话语中的含义了。
灵气将那喷溅而出的血液尽数格挡在外,程淼神情渐渐变淡,直至漠然。
她有条不紊地抽出了灵刀,又从空间中拿出一把普通的唐刀严丝合缝地插回了伤口处,乃至其背后的墙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