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康僖帝随手拣了本折子来看,“京城地动不安,朕也没那个心思,让他们回去吧。”
虽说这京城地动与张氏无关,但不知怎么的,他始终不想见见老四夫妇。
“是。”
“等等!”康僖帝又道:“你到朕的私库里拣些东西赏给老四,让他们夫妻和乐,早日给皇家开枝散叶便是。”
总归是自个儿子,老四已无母妃护着,若因着这事再让宫里人有了些什么联想,欺负起老四便就不好了。
康僖帝又添了句,“这该赏该赐的可不许少了,不用给朕省银子。”
“是。”
一听到圣上政务烦忙,无瑕见四皇子夫妇,四皇子顿时脸色大变,狠狠地瞪了张云一眼。
张云被那一眼看的心脏噗通噗通直跳,连忙低下头来,面上却隐有忧色,怎么事情与她当初所预想的全然不同呢。
原本喝交杯酒时,她还瞧得出四皇子对她虽不是太喜欢,但也没什么厌恶之色,不过才一晚,尽数变了调了。
洞房当夜,鸳鸯交颈,本该是绮丽之极,但欢好过后,四皇子却一脸阴沈的瞪着她,那喜帕被他翻来覆去看了好几次,似乎是有疑她之意。
之后四皇子虽然没说些什么,但后半夜便借着地动之事去了书房,没在她房里待着了。
那有新娘子像她这般,新婚第一晚竟然不是和夫君交颈而眠!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不过才一晚上便让四皇子厌弃了她。
“夏公公。”四皇子塞了个荷包给夏德全道:“可否帮忙说上一声,煜儿带着张氏来拜见父皇了。”
徒煜心下暗暗着急,无论是太子、大皇兄还是三皇兄,新婚隔日,带新妇拜见父皇时,父皇那怕再忙,都是亲自见过,那似他这般连见都不肯见。
他母妃早逝,没有母族,本就低其他皇子一等,若再被父皇厌弃,这以后的日子怕是难挨了。
“四皇子见谅。圣上为了昨晚地动之事而心焦,当真是无瑕见四皇子与四皇子妃了。”夏德全笑嘻嘻地将荷包推了回去,他们做太监收银子也是有个规矩,办得成的事才会收银子,办不成的事情是绝计不敢收银子。
这事乍看之下似乎只是件小事,不过夏德全心下明白,圣上本颇有几分不喜欢四皇子妃的家世,又加上昨晚地动之事,断是不会见四皇子夫妇的。
想到此处,夏德全不由得瞄了四皇子妃几眼,这张氏的容貌不恶,家世也好,命格虽有些缺憾,但也算不上什么,偏生就是遇上了这事,再加上家世太好了,惹的圣上不喜啊。
见着夏德全的神色,徒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四皇子忍不住狠瞪了张云一眼,本想借着张家的势,这才不惜得罪太子也应了张家的婚事,没想到娶了个不干净的女人回来不说,而且还莫名其妙的因为她而惹的父皇厌弃。
那喜怕虽然做不得假,但他自十四岁起,便有嬷嬷给他安排好教导人事的宫女了,加上好些前扑后继不断爬床的宫女,这张氏虽然身子是清白,但那反应可不像是没经过事的女子……
四皇子虽是再三拜托着夏德全,但夏德全总是以圣上忙于政事为由相劝,四皇子心知夏德全最懂父王心思,推拒到这份上了,可见得父皇当真是不想见他们,最后无奈之下,四皇子只好带着张云回北五所中。
虽是对张云有着几分疑心,但看在张阁老的份上,四皇子也只是对张氏略冷淡了点,“??且回房去,我去书房休息。”
张云嘴唇微张,终究是不敢跟四皇子闹。
张云勉强吞下满腹苦水,“妾身知道了。”
晚间原本按理应该再去毓庆宫跟兄弟妯娌见礼,但圣上拒见四皇子夫妇之事不知怎么的流了出去,太子本就对张云宁可做四皇子正妃也不肯做他侧妃一事而不喜,便就以这事为由,取消了四皇子妃见礼一事。
听到消息之时,徒煜大怒,在书房里很是发了好一阵子的脾气,对张氏的不喜更是再加了三分。
张云一直等到了晚上,始终等不到四皇子回房。
她傻傻地看着初上新月,这日子怎么和她所想的完全不同呢?当年明氏出嫁,何等的风光,何等的受宠,怎么到了她这,全然都不一样了呢。
“四爷去了那里?”
宫里的嬷嬷陪笑道:“四殿下让人说是在书房里歇下了,娘娘要不要先休息?”
“书房!?”张云苦笑一声,“是在姓李的小贱人那儿吧。”
雍亲王侧妃李氏,那怕是前世深受四皇子疼宠的明氏也不敢小瞧的女人,从一介小小的侍妾硬是攀上了侧妃之位,还给四皇子生了庶长子、庶长女,明氏更是好几次被她害的险些失了宠,要不是明氏膝下有三子,又得四皇子喜爱,以其平凡的家世,只怕这四皇子妃位还不见得坐得稳呢。
嬷嬷垂头不语。心下暗暗佩服,不愧是张阁老家的女儿,进宫前连四皇子养在书房里的小婢都能查的一清二楚。
张云见嬷嬷不说话,便知道她是默认了。再想着侧妃李氏当年之事,冷笑道:“既然被四爷收用了,便不好在书房中做个伺候笔墨的丫环了,明日让她搬到后院,正式给她开脸吧。”
这等危险人物,还是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是最稳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