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和我说过的话你忘记了吗?你说过不会站在任何一边,你说过我和你大哥之间的事情和你无关,对不对?”
筱洁只觉得可笑,一阵痛楚涌上胸口,眼眶里酸酸涩涩的,即将涌出什么,她死死地忍住,到了这一刻,他还要跟自己装模作样吗?他到底要把自己玩弄到哪一种程度才罢休?
“你想说什么?”巨大的悲恸过后,反而是冷静。她吸回了眼底的哀伤和未来得及涌出来的泪水,平静地看着他,“是不是想说,我大哥公司破产了,谭家四分五裂了,这都是应该的,我有什么可以抱怨的?还是你以为,我喝醉了都是为了这些事情?”
“难道不是吗?”
轻轻松松的一句话,筱洁却有一种自己真是像极了一个白痴的感觉。她笑容惨然,无意间余光瞥见了他的腿,胸口顿时掀起惊涛骇浪,到底还是忍不住,喃声道:“打了石膏的腿伤,这么快就好了吗?”
前了却心。“医生说我恢复的不错。”秦甫霁的眼神暗了暗,“打着石膏太麻烦。”
筱洁扯了扯嘴角,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是吗?”都这样了还要欺骗自己吗?他装的倒是挺像的!
秦甫霁多少精明的人,终于觉得她似乎是有些不对劲,微微愕然,“洁洁,你怎么了?”
筱洁却没有再说下去,眼前的男人仿佛是一脸茫然的样子,可是谁又知道是不是假装的?她已经无法辨别真假。人生于世,每个人都随身带着很多种颜色,她现在是真的不能辨清。
转念一想,她倒是真的宁愿自己辨不出真伪。
可是事到如今,却已经不是她愿意不愿意的问题了。他设计了那样的一切,现在又得了便宜还卖乖,在自己的面前装模作样,这算是什么意思?他是不是真的以为自己是个白痴是个笨蛋,让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只不过是玩弄在手心的一只蚂蚁?
她冷笑起来,“我没怎么,只是我很想问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秦甫霁,为什么你就是要抓着我不肯放?谭家欠了你的,四年前还不够还给你吗?我失去了多少东西?可是四年后我回来,你却还是阴魂不散,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因为什么……”
秦甫霁脸色倏然一变,菲薄的唇线微微下沉,筱洁却惨淡地笑起来,“我知道了,你就是把我玩死吧?你放过我不行吗?就算是我求你了,我大哥的公司破产了,我和我爸妈现在是一年都见不到一次,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还不满意吗?”
她抬首看着他,大眼中盈满了雾气,“秦甫霁,我真的很累,我很痛苦,我不想要再这样继续下去了,有时候我真的想死。为什么别人可以把生活过的那么好,那么惬意,可是我却这样艰辛困难,就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一样,我现在一无所有了,我连人生的目标都找不到了,难道这样还不够吗?是不是真的要等我死了,你才肯放过我?以前的事情我都已经不想再计较了。可是过了四年,为什么你还要欺骗我、玩弄我?是不是你看着我伤心难过你就会觉得很舒服?”
她眼底浓浓的哀伤深深地刺痛了他,一贯心细如尘的他在这一刻却有一种茫然无措的焦躁,“该死的,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你到了这一刻还是不愿意承认!”她几乎是要跳起来,用力地推开了他的身体,“你还想要骗我到什么时候?我什么都知道了!你这个混蛋!你不是人!你怎么不去死!”
秦甫霁猝不及防,整个人猛然往后倒退,受伤的腿堪堪的碰在了床尾,顿时疼得他倒抽了一口冷气,下意识地伸手按在了伤口上,转过脸来看着她的眼神写满了不解,“该死!你到底怎么了?你在说什么?我骗了你什么?”
“你骗了我什么?是啊,你骗了我什么……”眼泪又流下来,她发了疯一样从床上跳起来,一脚踹在了他的腿上,看着他俊脸一白,她却不痛不痒,又是哭又是冷笑,“你装什么?你根本就没有受伤!那场车祸是你故意安排的!我已经全部都知道了,你在你自己的车里放了催眠的东西,你让我一路从临海睡到A市,掐准了时间让我醒过来,见到了那样的一幕。秦甫霁,你的如意算盘打得可真是有够响亮的。你的目的呢?是什么?”
秦甫霁身子一僵,一手按着受伤的腿,有些意外地看着筱洁,一瞬间,黑眸之中暗潮汹涌,好半天才深呼吸,连续地,最后才暗哑着嗓音问:“那你说是什么?你想过没有,我为什么要那么做。”
“为什么?我也很想要知道为什么?”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不断地涌出来,她是真的很想要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在她准备好放弃一切奔赴他的时候,他却要这样无情地一脚踹开她?
有谁会知道,她要一点一点靠近他的时候,是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定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