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皮肉外翻,血流如注。大夫说,就算是用了最好的伤药,也会留疤。”
纵然已经知道了,可陈季薇还是难受,“给她送点吃的用的,好好安顿一下吧。”
知书看出陈季薇的不适,安慰道,“姑娘,你的心太软了。”
“她这样,只是毁了容貌,却能被留在咱们依梅院。”知书十分冷静,“要我说,她还是聪明的。只不过对自己狠了点,留着命不比什么都强?”
陈季薇怔了怔,她还没有知书看得开?
“你说的也对。”陈季薇怅然道,心中忽然想起硝烟遍地的前世。
十二三岁,不过是个小姑娘而已,就算是在生存环境如此恶劣的当时,也是要被小心呵护的。
陈季薇忽然觉得,大雍的一切,远没有自己想的这么简单。
“姑娘,今日还出门么?”知画从外面进来,小心翼翼的问道。
“算了。”陈季薇意兴阑珊,“今日没兴致,改日吧。”
想了想,陈季薇又道,“不出门了,世子可在,我找他说几句话。”
知画心里一喜,立刻道,“我去帮姑娘看一看。”
进了书房的门,沈久安正在案前坐着,面前摆着一本《策论》,看到陈季薇进来,他瞳孔猛地亮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平常,“你来了?”
“沈久安,我们谈谈吧。”陈季薇逆光站在门口,看不清楚脸色。
沈久安有些恍惚,上一次,陈季薇说要和他谈一谈,还是两个人成亲的当晚。
她说要帮自己成为一个真正的世子,要帮自己强硬起来。
而这一次?
沈久安骨碌着轮椅,从桌前出来,陈季薇这才看到,他桌案上摆着的那盆蔷薇。
顺着陈季薇的目光看过去,沈久安目光缠倦,“开了这么久了,还是很漂亮。”
花开正好,陈季薇的神色柔软了下来,“沈久安,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不等沈久安开口,陈季薇又道,“沈久安,答应了你一年为期,这一年里,我不会和离。但是,你能不能也答应我,不要随便招惹别的女人?”
她一口气说完,“最少,也要在这一年里。”
沈久安听的一愣,“季薇,是不是刚刚?”
“有这次就有下次。”陈季薇想到划花了脸的青荷,心里的不舒服到达顶峰,“沈庆忠今天送来的那个女人,为了能留下,自己把脸给毁了。”
“我觉得很难受。”陈季薇吐出一口气,“沈久安,我也不想再伤害别人。”
“好。”沈久安忽然道,“我会注意。”
“季薇。”他又道,“你是不是也应该要答应我,不再招惹别的男人?”
陈季薇愕然,“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是不知道,还是?”沈久安眉宇间闪过一抹讽刺,“方平章,他不是从南方老家过完年回来了么?”
方平章?!
这三个字,狠狠的刺痛了陈季薇的头。
她一阵眩晕,脸色隐约发白,陈季薇蹲在地上,呻吟一声。
“别说了。”陈季薇请求似得的低声道。
她心里清楚,这不是自己的情绪,是陈二小姐残存的执念在听到方平章这三个字后突然失控。
反复平静了一会儿之后,陈季薇才抬头,映入眼帘的是沈久安那张略带厌恶的脸,“只是听到个名字,就这么大的反应?”
陈季薇张口结舌,却无法解释。
“你?”她看着沈久安,气恼的冒出一句,“对付别人你不在行,查我的底细,倒是做的挺周全。”
“是我查么?”沈久安也动了怒,从桌子上拿起一封信,甩给陈季薇,他的动作因为生气有些大,不小心碰到了桌子上的那盆蔷薇。
“啪”的一声,花盆落地,碎了。
陈季薇愣住了,沈久安失神片刻,立刻弯腰去捡,去不小心被花盆上的碎片和蔷薇上的刺扎伤了手。
血珠从手心滴落,沈久安却还握着不肯放。
“你傻啊。”陈季薇大步跨过去,一把拍掉了他手中的东西,“碎了就碎了,你捏着有什么用?”
“你看看信吧。”沈久安握紧手心,看向陈季薇的目光哀怨忧伤。
不知为何,这眼神让陈季薇心虚不已。捏着那信,一开始气势汹汹的模样再也不见了,“我去找阿银给你包扎,先走了。”
那背影,甚至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感觉。
沈久安在她背后,轻叹口气。
陈季薇狼狈的从沈久安的书房回来,刚一进门,就把手里的信摔在桌子上,“方平章搞什么鬼!”
“平章公子?”知画在一旁,看着陈季薇发怒的模样,不禁问道,“他怎么了?”
“他过年回南方了?”陈季薇问。
知画略带惊讶的看了眼陈季薇,“姑娘难道忘记了么?正月十八走的,之前还给姑娘写了首诗。”
陈季薇脑海中忽然蹦出来了一句诗: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牙齿一酸,陈季薇倒吸一口凉气,这方平章,还挺风雅的。
“这不是平章公子的信么?”知书听到动静,也走过来,看着桌子上的信封,奇怪道,“不过,为什么是世子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