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情况可就危急了。
村寨内,慌乱的山匪再无战意,他们抛下唾手可得的米粟财物,惶然逃窜。
活下来了,活下来了,侥幸生存下来的乡民顿时俯首痛哭。
官军的到来实在是太及时了,如果再晚来一刻,只怕村寨里将不会再有一个活口。
乡民在为生喜悦,又在为死而悲伤。
在族人失去战意的时候,一个面色黝黑,脸上被划出一道疤痕的汉子挥舞着夺来的大刀,高声喊道“贼寇杀我族人,掠我家园,如今官军来了,贼寇跑了,谁与我一同杀敌?”
剩余的十多名青壮脸上露出悲壮的表情,道“同去,同去!”
“杀贼!”刀疤大汉三步并作两步,一刀砍在了落荒而逃的流寇后背。
那流寇发出一声惨叫,疑惑地回首望了一眼,他临死也没有想到,村寨里的乡民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有胆子冲杀。
乡民人数虽少,可士气却极旺,流寇虽然人多,却了无战意,两相比较,自然是乡民杀的痛快。
长枪阵前,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倒下的流寇已经足有五十多人。
何象早已经没了誓死一搏的勇气,他悄无声息地往后退出了战团,目光惶然,他想不通为什么会有如此强悍的官军出现在广灵。
广灵城外的眼线每日都会传来乡勇操练的消息,可是,没有人把他们当一回事儿。
“杀,杀!”整齐划一的刺杀声在枪阵间响起,这是乡勇们在用呐喊来宣泄着满腔的杀意。
最先接触枪阵的流寇不过百数,其中多半都已经命丧当场,如今,剩下来的流寇依旧有一百多人。
这是枪阵成型以来遇到的最大挑战。
好在流寇彻底陷入了慌乱,几个头领都只是带着自己的嫡系心腹在乱窜,没有形成统一的指挥,否则的话,乡勇能否挡住依旧是个问题。
流寇下山是为财,让他们欺弱凌幼那是拿手好戏,可要让他们真刀真枪的生死搏杀,却实在拿不起劲头。
为了便于搏杀,流寇多是短兵器为主,近身厮杀的时候,短兵器灵活机动,可是,与乡勇对战起来极难战到上风,而且乡勇队列严整,每一个流寇往前冲阵的时候,都会遇到两根,甚至更多的铁枪,这些铁枪以极其刁钻的角度往前刺来,让人防不胜防。
“噗哧”血光飞溅,一名老寇拼着左臂被刺穿的代价,斩杀了一名长枪兵,不等他露出笑脸,那后阵的兵丁便很快上前补上了死去同伴的位置。
滴水不漏,流寇几无寸进,凭借紧密的阵势,乡勇顶住了流寇一波又一波的攻势。
“杀贼,杀贼!”
山村内所有的男女老少这时候都加入了痛击流寇的行列中去,一时间,流寇前后受阻,人心慌乱。
到处都是厮杀声,到处都是狂奔的人群。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了,一名乡勇倒下去,马上就会有另外一名乡勇补上来,而一个乡勇往往要杀掉五六名贼寇之后才可能因为气力衰竭被对方偷袭得手。
不知何时,倒在阵前流寇已经过了半数,而死在乡民手下的贼寇也有十数人,可是,黄得功的乡勇也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八十人起码折损了二十人,余者也差不多耗尽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