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起...
“小绾,生日快乐。”郭善很快就恢复了如沐春风的笑容,脸上没有先前半分的悲痛之色。
唐绾自是无法揣摩出两世为人的郭善的心思的,她复惊讶了起来,恍然想起了今天是十岁的生日。
小孩子总是不如大人稳重,她已经忘却了担忧,欣喜的捏着裙子转起圈来一把扑在郭善的怀里高兴道:“哥,我终于长大了。”
郭善苦笑,他被唐绾抱得快要窒息。
尤记得年前两个人还是一般大小,但是近两年一过,少女已经高出了她半个头。哪里是她扑到自己怀里撒娇?分明是自己被她揽到怀里宠爱了。
威严受损,郭善咳嗽了两声皱着眉头道:“你也知道自己十岁了,还跟个小姑娘似的。”
唐绾脸一红,但眼中还透着一股子的欣喜,他雀跃的瞧着手里的襦裙高兴的道:“哥,我去把新衣服拿给苏苏姐瞧去。”
听到这话,郭善本来还笑着的脸立刻一沉。
“不许去。”他又恢复了威严。
唐绾脸色一变,小心翼翼道:“哥,怎么了。”
郭善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哥不想你跟她们在一起。”
所谓的她们,自然指的是宁姐儿这一流。
这王苏苏,也跟宁姐儿是一个行业的,也都住在南曲里。
郭善与她们的住处也就隔了一条街而已,也即是邻里关系了。但是郭善一向视她们如畏虎豹,避讳与她们走动。唐绾则多不明白郭善为何对她们有这么强的戒心,在她看来,宁姐儿王苏苏是极和善的。
郭善不在的时候王苏苏还常来唐绾这儿,甚至于教她识字;唐绾便很承她的情,那是真把她当姐姐了。
想不明白,便到底还是要问清楚的。
借着跟王苏苏的感情,又借着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唐绾寻思哥哥不会太责备自己,壮着胆子有史以来的要跟郭善讲道理了。她昂了昂头,很是不服气道:“什么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哥,你平常不是最不把世间礼节瞧在眼里的吗?你还教我说,这世间人无分贵贱只论善恶。这苏苏姐又不偷也不抢,只是,只是...我怎么就不能跟她在一起了?”
毕竟是个女孩子,说到不该说的地方便不敢再说转而直接绕过去了。
郭善明白她的意思,但态度却尤为坚决,摆手道:“不是我瞧她们不起,而是她们已瞧自个儿不起了。”郭善语重心长的道:“小绾,这世间本不分贵贱的。只是有些人喜欢欺压人,而有些人则以习惯被人欺压了。当欺压人的人习惯了欺压别人时他们就成了恶主,而惯被欺压的人已习惯了被人欺压后他们就成了奴隶。当习惯成为了自然后,她们的骨子里就会有做奴隶的念头。这样的人很可怜,我们不能欺负她们,但她们也绝不值得敬重。我们不要做恶主,却也当然不要做奴隶,更不要被奴隶的顺从思想感染到。”
“呵,好大的口气。”一道冰冷的声音自屋外响起,只见一个碧玉般的人儿站在门口。穿着回雀装,腰间束带将她盈盈的身材勾勒了出来。
郭善脸色一变,吓得后退了两步,嘴里‘啊啊’半天后忍不住道:“苏苏姑娘...”
一句话尚没出口就被这少女给截断,听她冷言相讥道:“可当不起你郭小公子这一声‘姑娘’的称呼,您也知道奴家不是什么‘良人’。恩,只是张开腿出来卖的小贱婢罢了。哦,对了。公子莫担心以后奴家再来,奴家那是再也不会来的了。”
这一番话呛的郭善脸一阵青一阵红,那尴尬的样子,子都曰不了了。
他嗫嚅着说不出半句话,又知道已王苏苏的牙尖嘴利他是半句抢白的话也说不出来的。再而言,他这边也没占着理啊。
这王苏苏平日里没理也要抢三分,更遑论她站住了理儿了。
此刻的郭善想的不是如何辩驳,他满脑子都是‘完了,这次完蛋了’。
唐绾也知道尴尬的很,又听王苏苏语气里带着老大的怨愤。立刻上前抱住王苏苏的手,央告道:“苏苏姐姐,我哥没你说的那意思。”
王苏苏轻轻摸了摸唐绾的额头,嫣然一笑。郭善松了口气,道她是放过自己了。但到底还是侥幸心理再做怪,便听王苏苏道:“小绾,姐姐知你生日,特地去西市给你挑了一件,也不知你喜不喜欢。”又道:“算了,就算我给你了,也怕你哥哥晚上把我给你的东西扔出去,他会怪我带坏你的。”
郭善脸一红,讪笑着道:“苏苏姑娘真幽默。”
“呵呵,幽默极了。”王苏苏轻佻的呵呵一笑,口气里飘出的冷让郭善如坠冰窟,脸上的讪笑也没了,好不尴尬。
“你们,别吵了好不好。”唐绾懊悔无比,她倒是觉着这事儿怪她了。往日里自家哥哥从不在背后嚼人舌头的,今天若非自己逼急了,他铁定也不会说人半句坏话。况且,她是最知道郭善待人诚恳的性格的。
王苏苏见唐绾要哭了,便也冷哼一声不再多言,好言说笑了两句,复把箱子放在了桌上。笑着道:“天色晚了,姐姐就不呆了。好妹妹,多听你哥哥的话啊,他是很疼你的。”
王苏苏这番话说的极为挚诚,但郭善听了却觉得相当刺耳。
他待人最是真诚不过,自然把别人对他这事儿也看的很重。想到自己终究被她抓住了把柄,现下儿也只好吃下哑巴亏了。
干咳了两声没敢说话,唐绾待要挽留,王苏苏已经双手捏着长长的裙子出了屋去,只给郭善留下那曼妙身姿的剪影。
这一下子,郭善可惆怅坏了。
“她,她怎么来了?”郭善当先打破尴尬,不想再被妹妹瞧热闹,开口岔开话题。
唐绾怕极了,弱弱的道:“忘了告诉你了,姐姐白天里就说晚上要给我个惊喜的。”
郭善听言黑着脸叹了口气:“这惊是惊了,喜,不知道从何而来。只怕,以后的日子便难过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