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纸竹纸,自然是要用竹子做。”
见女皇愣住,范宁该说还是得说。
做生意就是这样的,丑话说在前头,把必须要言明的事说明白。
对自己对地方,都好。
“我当初选在安乐坊造纸,本来就是想方便就地取造纸原材料。”
但随着造纸量越来越大,现在造纸作坊的原料已经是花钱从别处买原材料了。
范宁纸不要钱,但原料他是无论如何都没法免费的。
“所以我给全国各州、府、县免费供纸,就必须要当地收集竹子给我。这是我的唯一要求。”
“当然,纸和竹子是按比例供应的,若需要更多的免费纸,等比例提供给我更多的纸便可。”
范宁会以合理范围的比例来收竹子。
他既不想为了赚钱收太多竹,但也不能收太少,连人工费加工费成本都收不回来。
想要生意做得长久,这是必须的长久之道。
“此法倒也不错,那这第一批竹纸朕便先买了紧急送到各地,缓解眼下秋收赋税统计的问题。并以公文形式规定下去。”
女皇陛下命人写了文书,让送去中书门下审阅盖章去了。
反正现在还在秋收阶段,以紧急公文形式将纸送到各地,时间堪堪够用。
范宁告别女皇陛下,便前去工部,待会等公文下来,他还要和工部就各地送的纸张确定具体数额,方便将来的结款等事宜。
花了将近一天时间办完这些事,范宁离开宫城时,天色已临近黄昏。
长安城内连绵不断的咚咚关门鼓声此起彼伏。
范宁走在回家的路上,看看天色,又望望城外庄稼的方向。
在紧张的秋收季节,官府是不会在这时候添乱收税。
都是等秋收完毕,才会开始工作。
看天边圆朵的云朵形状,明天将又是一个晴朗天。
范宁寻思着,自己明天还是去城外看看百姓的秋收工作吧。
来了大梁朝这么久,他还没亲身参与过秋收过程。
可以观一观。
第二天范宁便赶着马车往长安城外的农庄过去。
他身为长安县县尉,不仅城内,城外那一大块地方,也都是归他管。
九月的日头很大,在太阳底下晒着的农民,忙碌的收割庄稼。
田地里长的是粟米,也就是后世的小米。
粟米麻这些都是缴税时要按份量上缴的。
凡是有地的人,都必须要种。
百姓们把收割下来的庄稼杆收集到一起后,还要一把一把的拿到脱谷桶里,用力摔打让粮食颗粒脱落然后收集。
然后上交完给朝廷的那份,剩多剩少才是自己所得。
农民一年到头,从春天播种照料一直到秋天收获,那是真的不容易。
范宁带着几名差役走在田间地头观察,走了一阵子突然听到前方有人的争执声随风传来。
“走,去看看什么情况。”
范宁对身边的差役说了声,大家便快步往那吵闹地过去。
“说好了今天大家一起帮我家打谷脱粒,你们怎么说就走?昨天前天都是我们在帮你,难道你忘了?”
一个黝黑的庄稼汉挡在十几人面前,一副很气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