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寒逸在原地站了两分钟,眼中的怒火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空洞,甚至有些许无措。
他都不像自己了,宋钦扬再不恢复记忆,他真的要疯了。
谢寒逸抬起眼睛,静静地看着小方:“让我出去。”
小方欲哭无泪:“哥,真要回去不可?”
谢寒逸把拿着的护照本往他手里一拍:“让路。”
小方愣了愣:“那是要去哪啊?”
“不知道。”
小方担忧地跟在后面,看着谢寒逸进了小镇上的一家酒吧,他生怕谢寒逸喝醉,扒在窗户外面观察。
却看见谢寒逸走到酒吧里的舞台边上,跟表演的乐队不知道说了什么话,一头红发的吉他手热情地取下吉他给了他,整个乐队充满激情地重奏起来。
爆裂的死亡金属摇滚乐冲破窗户,砸在街道上每个人的耳膜上。变调的电吉他配上带有攻击性的沉重鼓点,令人觉得危险而诱惑,谢寒逸在台中央弹着电吉他,半眯着眼睛开口,低沉嘶哑的声线瞬间点炸了台下的所有人。
就连街上的行人也开始驻足,越来越多人涌进了这个并不大的酒吧。
谢寒逸发泄一般地唱了一首又一首,漆黑的眸子里跳动着灼人的火苗,这个空间彻底成了他的主场,台下的众人开始疯了一样跟着跳,甚至有姑娘开始往台上拼命伸手。
小方清楚,即使谢寒逸只是为了自己宣泄情绪,他也有致命地引人靠近的能力。他只能在场里挤来挤去,扯着喉咙劝已经嗨起来的人不要拍照,顺便担心,这种死亡金属的唱腔太费嗓子了,而且这么激烈地弹下去,手上伤口也得裂开。
但他知道自己绝对劝不动谢寒逸下来,这时候,恐怕只有宋总来了才会有用。
宋钦扬终于在明岫家里结束了这场“鸿门宴”,明岫坚持和司机一起送他回去,宋钦扬这时才重新拿出手机看拦截电话,好几个谢寒逸的未接来电跳了出来。
“卧槽,钦扬哥哥,我刚才拍照发微博不小心把你拍进去了。”明岫在一边喊。
“没事,反正也没人认识我。”
明岫冲他充满歉意地眨了眨眼,像做错了的小狗似的:“现在好多人在猜你是不是我男朋友,我已经删了,可是热搜爆了,对不起啊。”
宋钦扬自然不会生气,笑道:“又不会对我产生什么影响。”
明岫又看了两眼微博:“我马上找人撤热搜……啊,谢前辈怎么受伤了!”
宋钦扬看过去:“谢寒逸?”
“是啊是啊。”明岫把手机拿过来给他看,“伤的是手,粉丝都炸了。”
宋钦扬看着明显是别人从旁边偷拍的照片,眉头皱了皱,心说谢寒逸刚才给他打电话不会是这个事吧?
作为合格金主应该怎么样,跟他说不想录了就回来吧?他给谢寒逸回拨过去,对面却一直是忙音。
临走的时候,明岫又再三强调:“钦扬哥,你千万别听我爸妈瞎扯啊,就把我当一个素人对待!”
“好。”宋钦扬也挺敬佩他的决心。
“对了,”明岫神秘地问,“我那微博不会让谢前辈不高兴吧?”
宋钦扬疑惑道:“为什么?”
明岫没好意思说,因为我们都在猜他狂热地暗恋你,只道:“不会就好,否则我还没进大厂就惹到了大导师,肯定会死得很凄惨啊。”
过了一天,谢寒逸又恢复了平时正常状态,冷静自持,令人信任。
节目最后的项目是冰川攀岩和参观牧羊农场。
由于谢寒逸的受伤,他们这一组就被安排去了看羊。广袤的牧场上,小羊们自由自在地漫步,身上洁白蓬松的卷毛像山间的雪一样白,软萌地围在他们身边咩咩叫。
“哇!太可爱了!”孙小语被萌得转圈,不忘跟谢寒逸搭话,“逸哥,你看这些小绵羊多萌啊!”
本来谢寒逸一来,看着漫山遍野的小羊羔,就想起了宋钦扬,她这么一说,宋钦扬的脸更加拼命往他眼前跳。
他冷淡地道:“一般。”
“它们就是小羊肖恩的原型吧?”
“感觉这卷毛好软啊,好想摸一下。”
“小绵羊是世界上最柔软的动物了吧!想养一只!”
队里其他人还在你一言我一语地感慨,孙小语看谢寒逸表情冷硬,小声对他们说:“逸哥好像很讨厌羊啊。”
结果到喂羊环节,谢寒逸还是拿了一卷嫩草,瞄准了一只看起来很呆萌的小羊,挥了挥手里的草。
然后在心里偷偷喊:“宋钦扬,快过来吃草!”
不知情的小绵羊撂着蹄子屁颠屁颠地过来了,乖乖地啃着他手里的草。
谢寒逸心情忽然好了不少,摸了摸它软乎乎的卷毛,嘴角甚至略微上抬了一点,硬生生把羊喂撑了。
走的时候,农场主送了他们一人一只小羊肖恩公仔,谢寒逸表面嫌弃它傻兮兮,还是装进了行李箱。
终于回到家里,打开门他却愣在了门口,宋钦扬去上班了,客厅里倒是放了不少纸箱子。
他疾步走过去一看,全都是宋钦扬分门别类打包的行李,已经整理出了很多,看起来随时都可以走人。
他耳旁轰地一下炸开了,血流加速奔涌,思维混乱如麻。
连衣服也没换,谢寒逸转身脚步急促地又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