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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尔毕竟年纪大了,又帮安妮接生了好长一段时间,虽然也为小姑娘伤心,但是主人家现在恐怕也没心情面对他。
见惯生死的老医生叹息一声,自己默默地离开了死气和哀伤浓厚的房间,将剩下的时间留给这对兄妹。
原本在房内的女仆们也放下手中的事物,悄悄地跟着医生离开了。
“哥哥……”
听到妹妹气若游丝的叫唤,罗勃强撑着身体,来到床边,单膝跪在安妮的身边。
“孩子……”
“是个漂亮的男孩,长得很像卡尔。”其实他一点都不记得孩子长得什么样了,刚才他只看了一眼,房间内就传出惊呼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哪能记得清小侄子有什么特征?
但是他不死心,想要试试让妹妹重新振作起来,因此随意胡诌了一番孩子有多可爱、多漂亮、多像父母,看在孩子的份上,也许有奇迹出现也说不定?!
卡尔……
安妮已呈现散乱的眼神在听到丈夫的名字时,更显灰暗。
罗勃见状连忙伸手握住妹妹因为失血过多而冰凉的手,“安妮,安妮,妳听我说,卡尔没有别的女人,哥哥只是看到故事随便乱问的。”
“所以妳赶快振作起来,把孩子好好生下来,我们一起等卡尔回来,好不好?”
眼见妹妹眼里的光芒越来越暗淡,罗勃倏地站了起来,发疯似的在房里乱转乱喊:“死神,你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我愿意用我的性命换我妹妹的,你来取走我的性命吧……让我妹妹活下来……求你了……”
虽然卡尔告诉他,安妮怀孕的这十个月内都不会有危险,但是石头制的桌脚怎么会无故断裂?
罗勃唯一能想到的原因是因为死神要带走安妮。
“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你不能让她就这样死了……”
罗勃吼的斯声力竭,一个大男人早已形象全无地跪倒在地,双手紧握成拳,不断锤打着地板。
“天啊,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随便问那种见鬼的问题……求你了……让我代替我妹妹吧……”
达纳克斯的确在这里,他就站在床边,等着金发孕妇咽下最后一口气好将她带走。
至于她肚子里的婴孩,原本就是不该出生的,少女本该在海难死亡,哪里会有孩子?
即使如此,达纳克斯依然遵循工作守则,在少女有孕期间一次都没对她出手,因为她的身体里还有两个无辜的生命。
直到今天,他终于抓到了机会,将孩子跟少女分开来。
死神冷漠地看着安妮的肚子,那里面还有另一个小生命在挣扎。
其实,那个孩子还有活命的机会,等少女死后,他就会让那个孩子出生----世界上不是没有母亲死亡,孩子顺利生产的例子。
“罗勃……”
听到妹妹的呼唤,高壮的兄长连滚带爬的回到安妮床边,“我、我在,安妮……”
安妮费力的撑着眼皮,对哥哥虚弱一笑:“罗勃,帮我个忙……”
“妳说,妳说,哥哥什么都答应妳。”
罗勃胡乱的抹了抹眼睛,尽力让自己看清楚无助地躺在床上,外表狼狈到近乎丑陋的妹妹。
安妮金灿的发丝因为缺乏营养早已失去光泽许久,如今因为汗水湿黏黏的贴在安妮消瘦如骨的脸上,不再丰腴的脸颊有些凹陷,干裂的嘴唇上面沾满了血迹,有裂开的,也有安妮受不住生产的疼痛自己咬的,黑眼圈浓重的吓人,一双眼瞳也不再是海天碧蓝,失去生气的灵魂之窗犹如一滩沉寂的死水。
让安妮的大学同学看到现在的她,指不定没有人能认出她来。
但是这个逐渐失去生命迹象的女孩,此时脸上却似乎有一层莹莹的光辉垄罩着,罗勃原本以为那是回光返照,后来才知道,里面还含有一种叫做母爱的光芒。
听到哥哥满口应承,安妮唇角微勾,露出一抹类似微笑的表情,“好,你答应了……帮我把孩子生出来……”
罗勃有点懵。
帮?
要怎么帮?
“你去找把刀子……”
找刀子干嘛?
“帮我把肚子切开……”
切、切肚子???
“把孩子拿出来……”
罗勃:…………
“罗勃,动作快点,我……我有点累。”
兄长大人惊恐地看着妹妹的肚子,彷佛那里面不是他的小侄子/小侄女,而是什么妖魔鬼怪!
什么把肚子打开,什么把孩子拿出来?
这太荒谬了!
安妮这是要他杀了她!
“快一点……”不然我怕我撑不住。
明显感觉到生命在流失的孕妇满眼恳求的看着哥哥,希望疼爱自己的哥哥能救救她的孩子。
时间几乎要在这一刻凝结。
就在罗勃和安妮僵持不下的时候,一道温雅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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