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宽宏大量了。
这也是王琳出轨,我并没有代入到自己身上。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如果我是当事人,恐怕涵养再好,恐怕也忍不住报复。
分手见人品。
可明明受伤害的是自己,为什么还要有人让自己善良?
雨没落在自己身上,不知道天凉。
这不是道德绑架那么简单了,而是用道德奴役人。哪怕遇到不公的事,也要善良。说这些话的人,心本就是黑的。
“可是你为什么要来医院照顾琳姐?”
白静不大的脑容量有点要被烧糊的高速运转着,她就是想不明白,明明我不喜欢照顾琳姐,也不爱琳姐了,为什么还要来医院照顾琳姐。
我叹气道:“家里的老佛爷觉得王琳还有挽救的希望,她老人家觉得我给予王琳的补偿不够,得还人情,事情就这么简单。
加上王琳的父母也出事了,一家子都落在我前岳母身上,一个人忙不过来。
老人对我不错,我没理由推脱,完全事不关己有点说不过去。
抛开过去发生不愉快的事来说,王琳还是我女儿的母亲,在这份关系不斩断之前,我哪怕再不高兴,也得忍着。
这是一个人的无奈,无情的人可以很舒服,不受外界的袭扰。
可我有家人,有父母有亲朋好友,我不至于为了自己的快乐,将所有的痛苦让别人去承受吧?
人活着,终究会明白,自己还是最懂自己的人。可除此之外,我们得在底线不触及的情况下,试着去接受周围人的想法,体谅别人的难处。”
“可是你们有共同的孩子,还一起走过了十多年。”
白静一副她很聪明,你别想要骗过她的精明表情,确实把我给逗笑了:“白静,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还对王琳有感情?”
“白静,你知道吗?男人可以接受自己的妻子不爱自己的这个事实,但是无法原谅自己的妻子背叛自己的过去。”
我靠在椅子上,仰起头,看着仿古建造的屋顶,良久才起身道: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也是经历过背叛的人,你自己都无法原谅,就不要劝我了。人活着已经够累了,就别让太多的麻烦事困扰自己了。”
“峰哥,你是说琳姐是个麻烦?”白静的语气有些颤抖,她根本就没有想到我会如此评价王琳。
白静经历过背叛吗?
经历过。
但是她的经历没有参照的价值。
郭刚在得到了白静之后,不久就原形毕露。
之后的关系,更是威胁和胁迫导致她没有顺利脱离对方的魔掌。
在她看来,我和王琳的关系不一样。
更何况她也吃过家庭分崩离析的苦,尤其是王琳在她眼里,也是受害者。这才有了想要帮她的心思。
我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点头道:“白静,还记得半年前我被送来医院的那个晚上吗?”
白静点头道:“记得,那天你醉酒在街头,差点冻死。”
“是啊!我差点冻死……”
我目光一下子迷离起来,想起了第一次和陈峰见面的样子。
时过境迁,如今的陈峰早就烟消云散了,可我依旧对那个晚上的事历历在目。
“那天我醉倒在街头,感觉到身体无法动弹的时候,也有种错觉,以为自己要死了……”
再次开口的一瞬间,我的嗓音带着嘶哑的沧桑感:“在我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我想到了很多,我的人生结束了,为这样一个人结束了,值不值的问题。”
“之后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之中,我一旦死去,我这辈子奋斗的事业,家庭,甚至曾经珍爱的女人,都将成为别人的囊中之物。甚至有种这辈子替别人做牛做马,最后不得好死的悲凉。”
“忽然间,我发现我这前半辈子活得不值得,为了家里能过上更好的生活,我甚至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像陀螺般的劳累忙碌,到头来却换来了这么个结果。你说我活得值得吗?”
我摇了摇头,语气加重道:“一点都不值得。”
“对不起,峰哥,我没有考虑你的感受。”白静就是这么个张扬的女孩,性格直爽,也没多少心机。
听到我如此悲凉的语气,情绪也被我带入到那种绝望的环境之中。
“没什么!”
我摆摆手,不在意道:
“都过去了,好在一切都没有发生,算是南柯一梦吧!
后来我是在医院里醒来,醒来就看到你和你的同事,当时我的脑子很乱,根本就无法运转。等到病房里空了下来之后,我才思考自己的人生,我如果瘫了该怎么办?
我如果冻伤残疾了怎么办?
我如果是回光返照又该怎么办?
如果我走了,我的孩子该怎么办?我的父母该怎么办?”
“峰哥,求求你不要说了,别说了。”
白静这才感受到我曾经遭受的痛苦有多么的绝望,被爱人背刺的痛苦扑面而来,那种无力改变的颓废,还有对家人的不舍。
其实白静想的也不算错。
陈峰当初的绝望确实如此,不同的是,他是真的死了。
而我,却替代他活在这个世界。
“好在老天眷顾,我并没有像我担心的那样,陷入绝境。而是没多久感受到了身体的知觉,也渐渐恢复了身体的控制,算是虚惊一场。”
“不过,哪怕是虚惊一场,我也不得不考虑自己今后的人生。以后的路该怎么选,选择什么样的生活。是否和王琳的婚姻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于是,我问了自己三个问题……”
“哪三个问题?”
白静是捧哏的,至少不会冷场。
“第一个问题:我是否还能继续相信王琳对我说的每一句话?”
“答案是:不能。”
“于是我就问了自己第二个问题:我和王琳的婚姻还能回到过去吗?”
“答案又是:不能。”
“我再次问了自己第三个问题:我和王琳继续在一起,是否还能感知到家庭的幸福?”
“答案还是:不能。”
“这样的答案或许不能全面的诠释我的内心,但是已经提醒我,我和王琳的婚姻已经走到了尽头。我那次冬天醉倒在街头的事是意外,但是不要忘了,其他发生的事可不是意外,而是预谋已久的故意伤害。
我在面对困境的时候,必须做出选择。
是保护我支离破碎的婚姻?
还是保护我的孩子、父母和对我无怨无悔付出的人,不受伤害?”
“在没有温度,甚至还前途未卜的婚姻之中,大人是能够通过调整心情,改变态度,来缓和自己的情绪。
可是孩子做不到,一个八岁的孩子,在面对关系陷入冰点的父母的时候,会如何选择?自暴自弃,还是性格变得孤僻?”
“婚姻走到这一步,说谁对谁错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冷静下来想一想,在过去中痛苦不堪,还不如抬头看向未来和远方。至少,未来和远方中还有希望。
其次,王琳的婚外情也不见得就会结束,这取决于她的情人是否愿意放手。
如果我原谅了她,那么她再一次背叛我呢?
我该怎么办?
杀人吗?”
“所以在权衡利弊之后,我选择放弃这段婚姻,甚至为此做好了付出惨痛代价的准备。结局如你看到的,人财两空的局面。
但是在我拿着离婚证,走出民政局的那一刻,我的心情是那么的轻松,自在。
束缚我灵魂的羁绊已经被斩断了,我终于从灵魂到身体都自由了。而我也有足够的信心,保护好我女儿,让她健康成长。
至于我为什么会这么容忍王琳,甚至让你们觉得我对她还有爱,这是我从小打大受到的教育的影响。我不愿意大家闹的太难看,更不愿意用这种方式来伤害周围人。
尤其是这一次,我是不愿意来的,可是不来不行,你就当成我是来还人情的。王琳照顾我家里多年,这份人情老人家觉得还有些,那么我继续还。等到还完的那一天,我们之间恐怕就连最后的体面都要被丢弃了。”
……
听着我如同老头老太太回忆过去的絮叨,语气波澜不惊,甚至连感情色彩都淡化的陈述。
白静却后悔的双眼催泪:“峰哥,也许我真的不该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