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我抬头看了一眼闻声赶来的酒吧老板:“麦卡伦的年份酒,66年份,单一麦芽发酵,雪莉桶窖藏40年。五月份的香江佳士得的酒水专场上,出现了一百组这个年份的好酒,有幸拍下了几组。”
熟悉麦卡伦年份酒的人都知道,66是酿造年份。
麦卡伦最出名的几款年份酒26、45等,都是超高年份酒的酿造日期。
相对应的酿造日期是上个世纪的1926年和1945年。
其最终拍卖成交价都是十万英镑以上,非常唬人。
就是数量少的可怜。
每次拿出来都是抠抠搜搜的几十瓶,而且这种高年份酒,很多都不是用来直接喝的,而是勾兑平常年份的酒,用来提增风味。
66年是麦卡伦非常特殊的一年,这一年天气比往年干燥,却造就了风味独特的品质。
这个年份的酒,在不少人眼里,在麦卡伦整个六十年代酒中,宛如王冠般存在。
当然,这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评价。
总的来说,这个年份的麦卡伦非常值得期待。
开酒吧的老板可以不知道这款酒的特别,但绝对不能没听过隐藏在酒之后的故事。
这也是西方的商业模式,东西好不好先不说,故事一定要讲好了,要不然,卖不上价。
让老板震惊的不是如此昂贵的好酒在他眼前出现,而是有人竟然拿着这么珍贵的酒,在他的场子里随意开了。
这种年份酒根本就不会有供应商售卖,而是在拍卖会上拍卖。
一组几瓶拍卖,价格不会太贵,也不会太便宜。
普通的好酒,根本就没有这种售卖方式,可听到的人顿时会觉得很高端,喝不起的样子。
老板面色凝重中透着心疼。
这不得弄个礼花之类的庆贺一番,才配得上这么贵的酒吗?
你这样做,对酒尊重吗?
更让他羞愧的是,他店里主卖的还是低端品质的芝华士,五百到八百一瓶的为主。
按照酒吧的规矩,这瓶酒的利润至少在三倍以上,也就是说……他店里储藏室里所有的威士忌加起来的价值,都没有我眼前的这一瓶价值高。
五六百一瓶的酒,在五六万一瓶的酒面前,真的一点牌面都没有。
拍卖会上五六万一瓶的酒,在消费终端市场,至少翻两三倍,甚至更多。
可以说,这种酒在全国任何一个酒吧里,都不会有卖。
因为根本就卖不出去。
可真要说口感之类的优势,其实差别真没有太大。
就像是创业者需要个动人的故事包装一样,商品,尤其是高端的奢侈品更需要这些故事的包装。
什么苏格兰寒冷的冬季,在湿润的雨幕下缓慢生长的酵母,一千年的历史沉淀的韵味之类的……都可以将一款酒的价格拔高不少。
真正让商品变成奢侈品的原因,必然有一个听起来很动人的故事,然后限量供应。
这一点,麦卡伦一直做的很好。
其年份酒,哪怕酒窖里能灌装十万瓶,乃至更多的原浆酒。
但是只要是上拍卖的年份酒,就一定一次最多灌装几千瓶,甚至更少。
酒吧老板原本以为我是在他面前装出行家的样子,甚至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做的目的。可是看着眼热不已,却没有来货渠道的美酒,愣是厚着脸皮没有离开。
有种脸都不要了,高低要喝上一口的无赖样。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我来酒吧喝酒,带酒已经很过分了,还带着杯子,甚至连冰块都带着。酒保老板早就在我的脑门上打上了怪人的标签。
可当我从冰桶里挑出一块晶莹剔透的冰块,放入水晶杯中的那一刻。
酒吧老板在心底里忽然有种触动,仿佛这不是一块普通的冰。
因为我这人给他一种感觉:讲究。
果不其然,我再次介绍起来:
“瓦特纳冰川是世界三大冰川之一,也是冰岛的象征。冰盖厚度达到一千米,仅次于南极冰川和格陵兰冰川,独特的地理环境,让这片冰盖有着别样的风味。这是来自于两亿年前的冰,只是直到今天,现在,才开始融化。”
当我将酒顺着酒杯壁缓缓倒入酒杯之中,口中却没闲着,故作高深的说着。
要是个对威士忌毫无记忆,甚至连洋酒为何物都不知道的人,当然不会清楚我说的是什么。
可酒吧老板不一样,他是行业内的人,不专业,但故事听了不少。
一般这样的人,最好骗。
因为,他们啥也懂一点,就是分不出好赖。
酒吧老板在短暂的迷惘之后,浑身一凛,宛如触电般的从脚底板麻到了头顶心,脱口而出道:“先生,你说的是冰川冰块?”
喝洋酒,用冰块是正常操作。
一来可以中和洋酒的味道,让其没有那么辛辣和冲鼻。
二来,喝洋酒一般都不会有下酒菜,干喝很难下咽。
有冰块就不一样了,这玩意能够大大中和洋酒的味道,让口感更加柔和,不至于太难喝。
没错,甭管这酒多贵,可我就是感觉难喝。
国人不待见洋酒是基因决定的,色泽就很不讨喜。甭管是白兰地还是威士忌,或者是伏特加,反正都是一样的难喝。
可国人有一个优点,当大家都在装逼的时候,他们绝不落后。
我冷冷的瞥了一眼,仿佛像是内行看外行似的轻慢,却让对方有种小学生般的战战兢兢起来。
不动声色之间,我在酒吧老板的心目中已经成了高不可攀的威士忌品鉴大师级别的人,而不是兜里有点钱的暴发户。
“每年冰岛政府会发放200个参观名额,进入瓦特纳冰川观光。但是采冰名额只有十个,只有一家公司获得了采集资质,流入市场的冰块都会通过拍卖售卖到前世界各个地方。
伦敦、纽约、巴黎、都能看到这种冰块的影子。
威士忌有独特的风味,如果不能配上最好的冰川冰块,喝酒和买醉有什么区别?”
我随后将一个杯子的酒递给了酒吧老板,平淡道:“试试。”
这种邀请在对方眼中有种乞丐见了皇帝一样的诚惶诚恐,双手捧着酒杯,心中不免泛起一种荒唐的念头:
‘他配吗?’
要是五六万一瓶的酒,只要咬咬牙,酒吧老板还真的不至于喝不起。
关键是传说中的亿万年形成的冰块,这玩意就停留在传说中,真要问实物,他连看都没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