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大约两盏茶的时间,俞氏进来。
笑微微的问思超思越:“今儿个就留在六伯母这里吃晚饭好不好?”
两小鬼欢呼雀跃,连声称好,连自个儿的爹也不管了。
“阿语,你带超哥儿越哥儿去院子里玩耍,我与元香有话要说。”俞氏道。
阿语哦了一声,带了两小家伙出去,顺手把门关上。
这个时候,府里大多人都还在午休,阿语怕带了两孩子在院子里玩耍吵了大家清静,便将人带去了自己的房里,找了副围棋教他们下五子棋,打发了一下午,等用过晚饭,俞氏让招弟送两位少爷回去。
终于可以放心说话了。
“娘,九叔和元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阿语问道,其实娘让招弟去送思超思越,她就觉得这事八成要黄。
俞氏惆怅道:“你九叔确实对元香有心,只是你四伯已经提出来了,他就不能再提了,怕伤了兄弟情谊,我也问过元香的意思,她什么也没说,一味的流泪,我想,她心里是愿意的,哎……这事真叫人伤神。”
阿语默然,想了想,说:“娘,您就跟祖母敞开了说,就说元香不愿意,您也不好硬逼着她,大不了,让四伯父另纳他人为妾,这纳妾之资由咱们来出,祖母和四伯父之所以盯上元香,八成也是为了省点银子。”
俞氏听阿语分析的有道理:“我明儿个跟你祖母去商议商议,若破财能消灾,是最好不过了。”
崔老太婆向来认钱不认人,只是讹多少银子的事而已。这是阿语思考了一下午想出的办法,希望能行的通,要是行不通,那大家就撕破脸,元香死活不同意,你们还能逼婚不成?阮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闹的不好看,伯祖母一定会出来干涉的。
第二天,俞氏一早去给崔老太太请安,把元香的意思说了一下:“这丫头,早就断了嫁人的心思,只想跟着我,我昨儿个跟她那么一提,她就要死要活的,说如果我非要把她给嫁了,她就出家做姑子去,还抢了剪子就要绞头发,弄的我很是尴尬。”
崔老太太闻言面若覆霜:“老四肯纳她为妾,那是抬举她了,也不想想,她都多少年纪了,又是奴婢出身,连一般穷苦人家都要嫌弃三分,怎这般不知好歹,再说了,就算她与你主仆情深,不愿离开,给老四做妾不是正好?又不用离开阮家,以后你们还是能日日见面,她也不用再做奴婢,这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还不知福。”
俞氏哂笑:“我也这么跟她说的,好劝歹劝,可她就是油盐不进,您别看她性子温和,骨子里犟的很,真要是闹出什么不好的事来,咱们阮家现在又是这么个处境,只怕伯祖母就先要干涉了。”
崔老太太很是不满的剜了俞氏一眼:“你看看你,女儿女儿管不好,连身边的下人也不把你的话放在心上,我看你这个主母做的,也太浑了些。”
俞氏自嘲道:“是媳妇儿没用,叫婆婆失望了,也是元香自己没这个福分,辜负了婆婆和四伯父的一片心意,按理,四伯父也该重新讨一房继室了,要不,媳妇儿去找几个京城有名气的媒婆,让她们看看哪家有合适的姑娘,媳妇儿手头还有几个闲钱,不论四伯父是要讨一房继室还是纳个小妾,这费用就由媳妇儿承担了?”俞氏不等婆婆说出狠话来就先把这个引子抛出去,省的待会儿婆婆说出了过头话,两厢不好下台。
崔老太太心中一动,说实在的,老四要纳元香为妾她是不太乐意的,元香是俞氏的人,她们两肯定一条心,不好驾驭,可如今阮家的情形,要给老四找一门合适的亲事,确实困难,好人家的女子会嫌弃落魄了的阮家,条件差些的,她又看不上,再说,不管娶继室还是纳妾,都需要一笔费用,她们哪里拿得出多余的钱?纳元香,不过是为了省一笔纳妾之资罢了,俞氏总不好意思问她们要钱,现在俞氏自己提出出资给老四娶妻纳妾那是再好不过了,她正愁没个合理的借口把俞氏的私房钱掏出来。
崔老太太沉着脸,勉为其难道:“她死活不肯,咱们还真能把她往死里逼不成?”
俞氏听了,心下一宽,有希望了。
崔老太太虽然已经被俞氏说动,可终归是被驳了面子,心中还是憋了一口气:“这原是我看她在为人还实在,想成全她,是她自己不惜福,将来可莫要后悔。”
俞氏附和道:“等她后悔也迟了。”
崔老太太又道:“老四如今被我说的心热,这样一来,还不知他会怎么想,如果他执意要纳元香,我还真是没办法,再说如今大家都知道老四意欲纳元香为妾,突然又说不纳了,大家还不知会怎么想,罢了罢了……强扭的瓜不甜,只得我去劝劝他,就说你愿意出资,为他娶妻纳妾,天底下好姑娘多的是,何必就盯着一个元香。”
俞氏暗道,婆婆还真是胃口大,娶妻纳妾的费用都要她来承担,还是阿语说的对,婆婆眼里只认钱不认人,也罢,这个钱她还是出的起的,只要不为难元香就好。便道:“婆婆所言极是,到时候就说四伯父又嫌元香年纪大了便是,这样也不会驳了四伯父的面子。”
危机解除,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元香经此一吓,门都不敢出了,生怕又招惹是非。
阿语这才把见过五殿下的事跟娘说,俞氏闻言道:“你可问了你大伯父和你二姑夫的事?朝廷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把人关着,不发落也不放。”
其实阿语昨天就想问来着,可是五殿下说了那样的话,她就不好意思问出口了,相信五殿下一定会把阮家的事放在心上的,但是为了让娘安心,便道:“问了,五殿下说现在急不得,还没到时候,有些事,太过刻意往往适得其反,还需寻个适当的机会。”
俞氏深以为然:“你伯祖母来京以后,也托了不少人,有的一听阮家就避而不见,有的当面是答应的好好的,可什么忙也没帮上,你伯祖母心里着急啊!如今也只有五殿下或许还能帮上一二,你也不用去催他,不经意的提一提就成了。”
阿语点点头,又道:“娘,咱们来京城也有些时日了,现在痘症疫情已经消除,我想去找找卫先生。”
俞氏莞尔道:“理当如此。”
吃过晚饭,阮思卉和阮思薇一道来串门。
阿语笑道:“你就不怕惹你四姐不高兴?”
阮思卉不以为然道:“反正我怎么做她都不高兴,还不如随了自己的性子,况且她这几日烦躁的很,见人就骂,我可不想当她的出气筒。”
阮思薇帮衬道:“就是,都是自家姐妹,串个门子怕啥?”
“四姐怎么了?我这几日又没惹她,她干嘛烦躁?”阿语问道。
“还不是……”阮思卉欲言又止,片刻道:“跟你们说说也没什么,只是莫要传将出去。”
思薇最爱听八卦秘事,忙发誓道:“我们一定不会说出去的。”
阿语也很好奇,点了点头。
思卉道:“四姐旧时在京城有几个闺中密友,这几日家中的姐妹不理她,她就下了帖子,想跟旧时好友聚聚,没想到一个个的都推说有事,所以四姐很生气。”
阿语哂笑:“这有什么,昔日阮家乃名门望族,想结交阮家的人趋之若鹜,今日阮家已沦为白丁,且还带着罪,谁还愿意与你结交?别说是她了,就连伯祖母的面子也被人驳了,她有什么好气的,都是人之常情。”
“理是这么个理,可四姐就是想不通,爱钻牛角尖又有什么办法。”思卉嘟哝道:“我只能远远的躲着她,免得惹火上身。”
“四姐的脾气太差了,我娘也交代我,最好远着点。”阮思薇道。
阿语正色道:“十二妹,有些事情自己心里清楚就行,别把大人扯进来,这些话你在我这里说过就算了,以后莫要再说,以免大人之间也生了嫌隙。”
阮思薇自知失言,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阮思卉的一番话,却让阿语想起了柳姿,那个与她携手并肩作战的女子,豪爽大方的女子,在安阳时,柳姿就知道了她的身份,但还愿意与她结交,一再叮嘱她到了京城一定要去找她。柳姿应该与思萱所交的那些闺中密友不一样吧!阿语下定主意,先去找卫先生,然后就去拜访柳姿。
钧天坊在京城颇有名气,一打听就打听到了地址,阿语带了两瓶果子酒去作为见面礼,不过不知道卫先生是否喝酒。
安泰很顺利的找到了钧天坊。钧天坊位于玉带河畔,是一处幽雅的院子,周围粉墙环绕,翠竹掩映,门前玉带流晶,果然是个好地方。
安泰原就是在乐器坊做过的,也知道钧天坊的盛名,所以来到钧天坊,就变得格外严肃,仿佛来到一个圣地一般。
阿语自报家门求见卫先生。
坊里的伙计早就得了卫胥的交代,忙将阿语迎了进去,请出了商予。
商予见阿语来了很是高兴:“阮七小姐什么时候到的京城?”
阿语实话实说:“早来了,只是不巧,一到京城就遇上痘症疫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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