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曹正祥心里暗叫“侥幸”,但嘴上却不服软,哪知场面话才说了半句,就觉得身体失去了平衡,一屁股便跌坐在了地上。
到了这时一股剧痛才从右腿传了上来,他低头一看顿时大惊失色,原来不知何时,曹正祥的右腿自大腿以下,竟被生生的打断,整支腿已经飞到了屋角,伤口也在汩汩的冒着鲜血。
开玩笑,李存勖自制火铳的枪口动能高达1600焦耳,又岂是易与?而且这家伙还十分阴损的在弹丸里灌入了水银,如此一来简易的达姆弹便新鲜出炉了。如此犀利的配置,要是还不能一炮干翻曹正祥,那就太不科学了。
如果曹正祥也了解这些的话,他就会很轻易的明白自己的右腿,是怎么被崩飞的了。
“嘿嘿嘿嘿.....”,李存勖将双管火铳架在肩上,左手叉腰浑身乱抖的走上前来,身后跟着脸色煞白的冯道。
只见小李整个人既嘚瑟且嚣张,不顾冯道的劝阻,狞笑着走到了曹正祥的面前。
“老人家,你既然到了晋阳,不知你家小姐可曾一同前来呀?说说,她在朱老三的子女中排行第几?”,说着这厮还用脚踢了踢曹正祥受伤的右腿,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正好踢在了曹正祥的伤口上。
曹正祥此刻已经处于大量失血的状态,浑身的力量开始迅速的流逝,感觉身体被掏空,眼见着李存勖这个“高价值目标”,就在眼前触手可及,自己只要奋力一击便可完成任务。
但这些也只能是想想而已,此刻的曹正祥,就如同广大的中年男性一般,想法很多无奈身上半分的力道都使不出来,眼前的局面哪怕吃下再多的肾宝,也无力回天了。
“小贼,休要得意某家只是...一时不慎才...失了手,我家大小姐...迟早会取你狗命的”,曹正祥知道自己已经命不久矣,但出来混讲究的就是倒驴不倒架,该有的场面话还是要交代的,只是遭此暴击真气涣散,话也说的断断续续起来。
“大小姐?朱老三的大女儿?一个姑娘家家的,在这个世道到处乱跑,她到底想干些什么啊,真的好奇怪呢?”,李存勖一手拎着火铳,一手搓着自己光秃秃的下巴,喃喃道。
片刻之后他眼睛一亮,冲着曹正祥道:“那次你们为何跟契丹人裹在一起,契丹人越境深入河北,跟你家大小姐有何关系?”。
当初他遇见朱令雅和曹正祥时,还以为这主仆是在途中被契丹人裹挟,而大唐女子很多都喜欢女扮男装,加上急着赶路所以也就没有在意。此刻回想起来,以朱令雅的身份、地位,此事只怕就没那么简单了。
见他一脸的求知欲,曹正祥不禁大笑起来:“小贼,如今某家已经这副模样了,你觉得还会再吐露什么吗?你还是来个痛快的,用你那个家伙再轰爷爷一下.....”。
“轰”,一声爆响李存勖抬手一枪,便打断了曹正祥的豪言壮语。
国人但凡自认为有些能耐和节操的,就讲究个“士为知己者死”,曹正祥自知命不久矣,即便想从实招来,可看看断腿处狂喷的鲜血,也知道时间不够了,哪里还会再吐露只言片语。
这就是典型的“我得不到,你也别想有”,可见不患寡而患不均多么的深入人心。
加上这厮临死前还在玩伦理哏,这个李存勖就不能忍了,只是苦了一旁的冯道,先是血肉横飞接着就是肠穿肚烂的,让他结结实实的享受了一把“视听盛宴”。
虽说这时的文人提着刀子砍人也不稀奇,但如此色彩缤纷的场面着实让人......呕....。
最后他是被小李大人搀扶着回到了府衙,不仅午饭没吃就连昨晚吃的烤全羊也都吐了个一干二净。
不过他也算是敬业了,回去只稍稍洗漱了一下,便力疾从公抱牍上堂,向新领导汇报起工作来。
“河东虽不算是什么膏腴之地,但地处南北要冲,往来过境的客商却也如过江之鲫一般,再加上监军使招募流民、劝课农桑,所以这几年日子也算是相当的殷实....”,冯道一通侃侃而谈后,最后做着总结性发言。
“看来咱们河东还是颇有些家底的嘛,难怪答应给皇家的金银说拿就拿出来呢,如此咱们不妨也拿来用上一用,倒也美滴很”,李存勖听完冯道的介绍,习惯性的搓着光秃秃的下巴说道。
冯道闻言也是呵呵一笑道:“的确有些钱帛,不过这些钱都在监军使的手上,想要动用还需经过他那一关才可以啊”。
李存勖:“那不要紧,山人自有猫腻....啊不,是妙计、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