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能走到。
“会不会太急了?”金泰问,“哥没有时间吃饭了。”
晚上的练习在七点开始。
郑浩锡笑着摆摆手:“能吃些什么啊,路上就可以解决了。”
他们晚上都吃不了什么好东西,一是减肥二是没钱。
闵蕤常常因为晚餐没吃好半夜被饿醒。
“我去吃拌饭。”闵蕤取下黑色发带扔进运动背包里,他的包也是最耐脏的铅灰色,“我跟浩锡哥一起出去。”
闵允其点点头,反正这孩子没钱了自己会说的,闵蕤不是那种委屈自己的人,这点他很满意:“多吃点。”
田正国撇嘴:“就知道吃拌饭。我要吃汤泡饭。”
金泰看见闵蕤不出声地对自己眨眨眼睛,他也不是表面上表现的那么傻:“我陪果果去吧。”
“什么啊,叫起来奇奇怪怪的。”田正国嫌弃道,那天跟妈妈打电话被这家伙听见了,这哥就一直学妈妈的叫法叫他,真是烦死了。
金楠俊跟闵允其已经被下午的练习折磨的不想动弹,两个人表示需要闵蕤带饭。
为什么不点外卖?外卖也要加钱啊!
郑浩锡的晚餐用麦片和一袋全麦面包在路上边走边吃就解决了,见闵蕤并没有跟着他去医院的意思也就放心了,快步走到朴至f的病房却发现这小子居然吊着石膏还在练习新学的动作。
“呀!”郑浩锡放下给他带的骨头汤,“你不想腿好了?”
“医生说不严重。”朴至f弱弱解释,“把错位的骨头弄正就可以了。”
郑浩锡放缓了口气:“至f啊,你的心情哥真的理解。但是身体是自己的,现在急于一时反而太浮躁了。”
谁都想出道。
但是想出道就得拿出自己的实力,特别是自己有而别人没有的闪光点。
朴至f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闵蕤了,他们的定位有很多相似的地方——高音,和声,特技动作……
朴至f也清楚闵蕤的舞台表现力不如自己,因而加了倍地练习舞蹈。
“哥……”朴至f发觉自己的小心思其实都被看出来了,只不过大家一直都为了他的面子没说罢了,闵蕤那样聪明的孩子肯定心知肚明不过一直沉默着,“对不起。”
郑浩锡倒是笑了,扶着他坐下:“说这个干什么,哥不怪你。”
“谁没有私心呢。”郑浩锡又道,“大家都想出道啊。”
朴至f稍微放松了点,虽然都是主舞但是郑浩锡是rapper,他们俩的定位又不同,但是同样是舞蹈出身彼此更有共同语言:“哥,如果这次不能出道的话我就得回釜山了。”
郑浩锡很能理解,他们大多数人都没有退路的。
朴至f又说:“我不知道闵蕤是怎么看我的,但是我真的很想出道。”
“他能怎么看你啊。”郑浩锡笑了,“那孩子要真的想那么多的话什么都不用干了,光是伤感就可以度过一辈子了。”
朴至f惊讶了:“为什么这么说?”
哥哥line对闵蕤的家事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闵蕤没有刻意瞒着谁,只有闵允其是详细知道过程的,但是细心如郑浩锡聪明如金楠俊多多少少这么多年也能猜到个八九不离十。
“你也住了这么久了,”郑浩锡看着朴至f,“难道你没发觉那孩子和我们有什么不同吗?”
朴至f经他这么一提,倒是想起了郑浩锡每天晚上都会跟他妈妈打电话的样子,住了这么久闵蕤几乎没跟家里人有过联络。
这孩子平时话也不多,他们提到家里的亲戚时他更是沉默的。
尽管谁都知道方时震是闵蕤的叔叔,但是第一时间大家都是怀疑的,两个人在颜的差距上实在有点悬殊。
但是方时震的关心不似做伪,闵蕤的慕孺也是真切的。
郑浩锡觉得自己没有权利把闵蕤的私事告诉朴至f,点到为止即可:“闵蕤这孩子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幸运,他现在在旁人眼里的成就都是自己真真切切流血流汗换来的。而且这么多年了,练习的时候方pd从来没有偏袒过他,甚至公司的风格跟闵蕤本人并没有太大的重叠。”
朴至f默默看着自己的小肉手,又想到有天晚上闵蕤拿起吉他盒时在灯光下骨节分明指尖和虎口带着一层薄茧的手。
“至f啊,”郑浩锡看着他的眼睛,“闵蕤那孩子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自带光环,他比我们都苦。我们的苦是自己选的,他的苦是上天给的。”
郑浩锡把汤放在床头:“排队排了太久,我也得走了。你安心休息吧。”
朴至f点点头,目送着这哥走了出去。
没过多久,病房的门又被敲响了。
“进来吧,哥是忘记什么东西了吗?”朴至f扫了一圈,发现郑浩锡并没有落下什么。
一抬头,闵蕤正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
朴至f又低下头去,刚刚好像又喊了他一声哥。
闵蕤不客气地坐在朴至f旁边,把郑浩锡带来的骨头汤打开,自己对着盒子喝完了。
“喂!”朴至f喊住他,“这可是哥给我的。”
闵蕤瞥了眼朴至f,眼中意味不明。
被这样一双眼睛不带笑意地看着朴至f一秒就怂了,这孩子刚才的杀气真的很明显啊!他感觉到了!
闵蕤喝完汤把空盒子以一个漂亮的抛物线扔进垃圾桶,这才转过头看着朴至f。
汤喝完了气也消了。
“阿西吧。”
闵蕤第一回用韩语说了脏话。
朴至f看着他,无数思绪从脑海里飘过但是什么都抓不住。
闵蕤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双手抄在胸前:“哥是怎么看我的?觉得我是天之骄子,自带光环?觉得我简直就是人生赢家?未来巨星?”
说完他又嗤笑一声,一双丹凤眼挑起眼角看着朴至f:“还要我补充什么?”
朴至f饶是脾气再好也有点生气了,他没做错什么,闵蕤突如其来说这些话针对性太明显了。
闵蕤看着朴至f的眼睛,没来由得大滴泪水就从那双好看的大眼睛里流了出来。
朴至f慌了:“你干什么啊!明明是你莫名其妙,弄得好像我在欺负你似的。”
手忙脚乱地用手够来床头柜上的纸巾,朴至f一张纸糊到他脸上:“别哭了!”
闵蕤抢过纸自己擦眼睛,把纸团扔进垃圾桶里:“我要被你气死了。”
朴至f没好气:“我才是好吗?你突然发什么疯啊?”
闵蕤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你讨厌我是不是?你想让我被你挤出去是不是?”
朴至f笑了:“你这是怎么回事,浩锡哥的话都听见了?”
闵蕤平时从来不无理取闹的,今天这样子实在少见,看起来又不像是中二病,朴至f倒也好脾气。
闵蕤坐了下来,情绪恢复稳定,刚才的眼泪实在来的突然:“这是我在韩国第一次哭。”
朴至f知道他之前生活在中国,这孩子又一直是以坚不可摧的强大形象示人,忽然一下子哭了起来是真的吓人。
“我爸死在我眼前的时候我都没哭。”闵蕤淡淡扫了眼朴至f,“别误会。不是把我们的友情看的太重要,而是突然想到了那天的事情觉得委屈才哭的。”
朴至f被这重磅消息吓得一震,又不敢催着闵蕤问详情,看着这孩子一点点擦干净眼泪,等着他说下文。
闵蕤白了他一眼,眼睛好看的人做这种动作都很有魅力:“第一次听到别人眼中的我,有点无语。”
“我不是个好脾气的人。”闵蕤擦干净眼泪情绪彻底稳定了,刚才喝骨头汤也是为了憋住眼泪,“哥你应该知道吧”
朴至f往后缩了缩,这孩子现在是开始威胁了吗?
“为什么会有人羡慕我啊?”闵蕤伸长了腿,和朴至f的一比明显长了一截,“羡慕我从小就被送到寄宿学校一年十二个月三个月见爸妈?羡慕我八岁就父母离婚,然后一直很疼我的亲人都不见了?羡慕我一到韩国就连最后的亲人都失去了,现在这么一点点在声乐和舞蹈上的成就都是靠着死去的父亲换的?”
朴至f低下头,捏着自己的手心。
闵蕤看着他,淡淡道:“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好好做个普通的中学生,但是我没有选择啊。”
朴至f最终还是忍不住道:“难道你觉得你很可怜吗?”
闵蕤摇头:“我知道我很幸运,比起我还有更多可怜的人。哥,我今天告诉你这些不是为了苦情,如果要卖苦情的话我就可以去写小说了,我只是想请你正视我。”
朴至f才是真委屈:“我把你看成最具威胁的对手。”
这还不是正视他的实力
闵蕤笑了,眼里仅存的寒霜也消失殆尽:“其实本来是想跟哥说说楠俊哥的事的,没想到跟着浩锡哥过来听到的却是哥对我的敌意。”
朴至f纠正他:“不是敌意。”
闵蕤撇撇嘴:“哥都想把我挤出去,对我来说就是要了命。”
“出道现在是我唯一存有美好期待的事情,”闵蕤解释,“从小到大只有在音乐节拍中我才不会觉得孤独,在首尔如果不是有这些练习生前辈的梦想激励着我,我真的没办法活的这么积极充实。”
朴至f不说话,闵蕤递过刚才削好的苹果,他的刀功很好,苹果皮是连着的。
“哥,如果你也想出道的话,”闵蕤细长的手指转了圈水果刀把刀刃插进刀柄里,“那就努力做到无可替代吧。”
反正劝朴至f不要练习他也不见得听的进去,闵蕤索性把话说开了。
闵蕤把水果刀放在桌上,从病床上站了起来往门外走去。
“我觉得我高音也不差。”朴至f在闵蕤走到门边时忽然道,“虽然没有你的气息稳,但是我的舞台表现力比你强。”
闵蕤停下脚步,手指搭在门把手上。
朴至f看着闵蕤的背影,不知道这孩子此刻的表情。
但是闵蕤的轻笑声清晰地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可是我脸赞啊。”闵蕤转动门把手,迈出长腿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