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chapter 181

    路边摊的老板每天晚上都会迎来各色的客人, 对他来说客人的身份并不能带来营业额上的差别，无论衣着好坏他都是一样地提供烧烤和烧酒招待来人。

    偶尔有时会碰上刺头，但是自十年前的夜间持木仓凶杀案之后首尔的警力配置就高了不止一个level。

    本来这天晚上生意算不上好, 只有两个喝酒之后在路边蹲着猜拳的家伙，好不容易那两个酒鬼互相搀扶着走了。就在老板准备收摊的时候两个高高瘦瘦的青年并肩走到了摊位前，他们都戴着黑色的鸭舌帽和口罩，只露出眼睛。

    较高的那个找了个虽处在角落但能够很好观察店内的位置就径直坐下, 较矮的那个拿着钱包过来点单, 声音是低沉的磁性嗓音：“两瓶烧酒, 再来一份烤肉, 一份鸡蛋卷, 一份金针菇，一份米肠汤。”

    摊主看了眼手机的时间, 现在快到第二天了, 要不是长年累月做夜宵生意他这会儿肯定待在家里睡觉了。看两人的样子不像上班族，身上又没有小混混的那种流里流气, 猜测是从事娱乐行业的人才会把自己裹得这么严实，摊主熟练地给烤肉撒上葱花。

    酒是现成的, 直接从小冰箱里拿出来就可以喝。

    金楠俊体谅闵蕤肠胃敏感, 点的都是不那么刺激的食物, 即便闵蕤说了想喝酒, 他还是把杯子用店家的开水烫过之后才带到桌子上。

    “来，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孩子难得表露想谈心的意向，金楠俊鼓励道, 都说酒是最能拉近距离的饮料，“先喝了酒是不是说的畅快一些？”

    闵蕤不像忙内line的其他三个人，他心里很能藏事，真正不易说出口的隐秘心事都压在心底里不会轻易翻出来给人看。越是这样反而他主动说起谈心的时候金楠俊越是慎重，给闵蕤倒了满满一杯烧酒之后他又给自己倒上一杯。

    闵蕤端起酒杯一口闷掉，又重新拿起杯子倒上，那双丹凤眼轻轻一瞥，示意金楠俊继续倒酒。

    他倒没有作为小辈给哥倒酒的自觉。

    光是看他这熟练的姿势一气呵成的动作，金楠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是不是经常喝酒啊？”

    “应酬需要。”闵蕤时常会单独跟着方时震出席饭局，敬酒和被敬酒他都得喝酒，酒量如果不好怎么能在酒桌上跟那群人精绕弯子。

    金楠俊点点头，并没有说旁的话。

    酒量这东西又不是天生就有的，有段时间只要一放两天的假闵蕤第二天就是上吐下泻提不起精神的状态，就算心里知道也只能默默给他准备解酒汤。

    “其实并没有什么想说的，”闵蕤又一口气喝完一杯酒，重新给自己续杯，“就是心里堵得慌。”

    金楠俊皱眉劝他：“喝慢点，菜都没上呢。”

    空腹喝酒最伤身了。

    闵蕤转头问老板：“请问有白酒吗？中国的白酒。”

    “不行。”金楠俊制止道，白酒的度数不是烧酒能比的，“就只能喝烧酒。”

    老板刚走到冰箱边，闻言止住脚步回头看他们，思量到底该听谁的。

    闵蕤从钱包里掏出一张世宗大王，这种江湖气息的动作他做的很流畅：“今天晚上是我请客，请拿一瓶白酒。”

    金楠俊见状是劝不动了，只能无奈地用手撑着下巴叹气，很无奈地看着他：“你呀。”

    闵蕤等到老板把酒端上桌之后还是没有说明他为什么今天晚上想叫金楠俊出来，两个人只能闷声喝酒。

    老板手脚麻利，很快就把香气袭人的烤肉端了上来。

    孜然和烤肉是黄金搭档，光是在灯光下一个接一个在肉表面冒出来的油泡就已经够吸引人的了。

    金楠俊看着就一阵发愁：“明天又要在健身房泡一天了。”

    闵蕤已经拿起一串肉往嘴里送：“哥，不是有我和你一起吗？有什么好怕的。”

    金楠俊用手撑着下巴，满脸的无奈：“问题不是这个，而是今天晚上为什么你突然要拉我出来呢？”

    “因为允其哥不愿意出来。”闵蕤的话让金楠俊一噎。

    闵玧其正在筹备即将发行的个人mixtape，公司把事情都交由他个人处理，正是忙得团团转的时候。

    闵蕤总觉得把心事跟允其哥一说倒显得他格外不成熟，可能他觉得很棘手的事对那哥来说是根本不会烦扰的小case。

    跟金楠俊说起码不会在被现实扎心之后还被倾诉人毒舌。

    金楠俊哀怨地看着闵蕤：“我现在就走。”

    好像他不忙一样？这孩子怎么说话的！

    闵蕤一把拉住已经站起身的金楠俊重新坐下：“哥别走啊，你走了就没人陪我说话了。”

    对他来说，酒后诉衷肠这事可遇不可求。

    金楠俊只得重新坐下，颇为无奈地看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白酒的闵蕤，他对这个弟弟一直都是无可奈何：“少喝点啊。”

    闵蕤喝白酒没有烧酒那么快，他又吃了一块鸡蛋卷：“哥，你会不计回报不顾后果地喜欢一个人吗？”

    金楠俊眉心一跳，不由得端正神色：“如果她能让我变得更好的话，我的确是愿意好好对她。”

    一只小猫正在夜宵摊老板搭建的棚子外的垃圾桶旁边翻找着食物，断断续续的猫叫声传了进来，闵蕤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眼神幽深。

    金楠俊见他的目光移远，便转过头去看那只小猫：“怎么啦？”

    “没什么。”闵蕤摇了摇头，又把金针菇送进嘴里，因为咀嚼食物而脸上鼓起来，“如果当年没有遇到叔叔的话，我或许就跟那只猫一样了。”

    那只小猫浑身脏兮兮的，吃着的都是垃圾桶里别人的残羹剩饭。

    “像这种没有回报的爱，我总觉得不会发生在我身上的。”闵蕤慢慢地说着，然后又给自己灌了一杯酒，“我觉得我这辈子都不会很无私地不求回报地去爱一个人吧。”

    金楠俊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揪了一下，他把自己原来都没有喝的那杯烧酒一口灌下肚子，也不再拘着第二天还要去健身房的事：“闵蕤啊……”

    “哥，我其实是很自私的人吧。”闵蕤给两个空杯子续上酒，“因为害怕自己受伤，所以不愿意去很无私地爱别人。”

    他今天在签售会被粉丝的爱触动了。

    一开始想着成为偶像，是为了让自己过得有价值又充实，因为在制作音乐的时候他是最满足放松的状态。从来没有奢求过有人能够听懂他的歌词理解他的取向。

    可是那些粉丝她们因为喜欢他的音乐而接受他这个人，即便不知道那些歌曲背后的故事却也支持着他的每一个决定。

    而且粉丝之中的很多人都知道自己的爱是不会有回报的，他们用一整个青春喜欢的人，到头来都不一定能够知道他们的名字。

    即便是这样，他们还是愿意投入热情和温暖追随在身后，根本不顾及周围人怪异的目光。

    “是不是遇到了喜欢的人？”金楠俊对签售会上发生的事并不知情，他座位没在闵蕤身边，并不知道其实是那个女孩的话惹来闵蕤突如其来的感伤。站在他的立场上，忽然听到忙内说这番话，还以为他遇到了喜欢的人。

    闵蕤笑着摇摇头，抿了一口酒：“不是。”

    “如果遇到喜欢的人，就不要轻易放弃吧。”金楠俊总觉得忙内今天叫他出来喝闷酒肯定是有别的事，不过闵蕤没说他也不问，小心翼翼地避开闵蕤的伤口，“如果是因为害怕受伤而不敢去爱一个人的话，你错过的反而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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