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领族人回到大地、回到故乡吧!”
仿佛回应着她的请求,忽然间黑暗里发出“咔”的一声响,火光猛然明亮了一下。
“破军!”星槎圣女惊喜万分地抬起头,看到金座上魔的左臂有一处火光燃起!那是一股细小的金色火焰,居然冲破了薄冰,在破军的左手上燃了起来!那一点儿火是从后土神戒上燃起的,跳跃在他的无名指上,虽然细微却醒目。
“封印……封印松动了!天啊……破军、破军大人!”星槎圣女在黑暗里膝行在台阶上往上奔去,颤抖着,想去跪下来亲吻金座上的人的手。然而她还没有接触到,那一点火光忽然大盛,一下子将她卷了出去!
她自小接受十巫的联席教导,也算是术法上的顶尖高手,然而在这样猛然绽放的金光面前居然根本无法抵抗,瞬间沿着台阶滚落,昏迷在一地的珠光里。
黑暗里,金座上的破军缓缓睁开了双眼。
是谁?是谁在这里?为什么他刚才依稀听到了一个女子的
声音,就如在耳畔?
或许因为大限的迫近,他的神志开始越来越长久地回到这个被魔控制的躯壳里。而奇怪的是,在这次睁开眼时,耳畔没有了九百年来片刻不曾远离的魔的低语——那个被封印在他身体里的破坏神,居然开始寂静了。
多么奇怪的静谧。九百年来,他的耳边无时无刻不在呼叫着的那个声音,那个存在于他身体里的破坏一切、吞噬一切的黑暗力量,令他的灵魂如入火窟,永远不得安宁。
不过,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必须承受的。
九百年前,他任凭师父将剑刺入自己心口,封印了身体里那越来越不受控制的魔物——他选择了以身作为牢笼,囚禁那个破坏一切的魔,在迦楼罗金翅鸟里孤独地沉睡了九百年。
囚禁了魔,也囚禁了自己。
在黑暗而漫长的岁月里,他的意识逐渐模糊,肉体逐渐衰弱,许多昔日曾经为“人”时的记忆都开始变得遥远。然而,他的心始终不曾死去。一种渴盼的暗火在心底燃烧。那是一种至死不灭的希冀:期待轮回里的重聚,期待在茫茫人海里还能有一个眼神的交错,哪怕是转换了时空、身份和姓名,也能在瞬间认出那个人的眼睛。
九百年后,再一次在黑暗里醒来,空旷的迦楼罗里却突然出现了陌生的气息。
他坐在金座上,眼神忽然有细微的波动——那个匍匐在幽暗的明珠光华深处的女子,从远处看去,面纱背后的侧脸居然是那么相像!
被禁锢在金座上的人努力地一寸一寸抬起手,似乎是想去拂开那一层薄薄的面纱。然而刚一移动,心口的封印便传来一阵剧痛,蓝色的薄冰迅速蔓延,瞬间重新覆盖了那个被火焰燃穿的小洞。
火熄灭了,他再度被禁锢。
“不要急呀……破军!”那个九百年来熟悉的声音重新响起——魔在沉寂许久之后,再度浮现在他的灵魂深处,带着高深莫测的笑意低语,“时间还没到……不过这一次,你的愿望一定会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