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码头,一直等到乘客快下完了时,一个貌似塞蒙夫人的三十余岁的德国女人领着一男一女俩小孩出现在舱门口。男孩约摸十岁左右,女孩有五六岁,与“极地虎”提供的情报大致对等。
在五六名汉子的护卫下,塞蒙的夫人一手牵着儿子一手牵着女儿,经栈桥登上码头,钻入来接他们的车里,守候在稍远处的邹少华开车跟了上去。
未几,塞蒙夫人一行的车停在了坐落在陵兰路的楚宫饭店前廊下,几名日特匆匆将塞蒙夫人及子女拥了进去。
陵兰路北接沿江大道,南临惠民路,像座孤岛般东靠一爿居民区,楚宫饭店就坐落在陵兰路中段,对面是一排店铺。日特若在它对面布下一个点,其前门情形一目了然,稍有动静,两边路口一堵,形成瓮中捉鳖态势。唯一的可经由之路,是它的背面,居民区各小路呈辐射状通向东南北三个方向。
很显然,若日特重点设防楚宫饭店后门,劫持塞蒙夫人便成泡影,何况她还带着两个孩子。
难道果真就只有一条路可选——射杀塞蒙夫人!
楚宫饭店卧底传出的信息,日特除了几名贴身护卫,并未在饭店内设有埋伏。外紧内松,诱敌深入,尔后一网打尽,打的极好的算盘。
下午三点,凌剑飞一身小开装扮入住楚宫饭店011号房间,走廊的另一端0号房间住着塞蒙夫人。第一步,首先必须确认塞蒙夫人身份的真伪,让凌剑飞跟来武汉,为的就是这活,他责无旁贷。
0号房间一直有俩人守着,也不见塞蒙夫人和她的两个孩子出门,唯一能接触到娘仨的机会只能是餐厅里。据卧底的服务生说,娘仨的饭菜在厨房里有专人盯着做,下毒的可能性基本不存在。
到晚餐的点了,凌剑飞下到一楼的餐厅就餐,塞蒙夫人尚未到。他要了几个菜一瓶红酒慢慢喝,慢慢等着。
大约在酒喝到半瓶时,在码头上见过的塞蒙夫人一手牵着一个孩子进了餐厅。俩孩子或许已经意识到自己身处的环境,一对眼睛怯生生地四处望着,跟随着母亲乖乖地坐到座位上,偶尔相视笑笑,也不见言声,瞧着怪不落忍的。
仅一小会儿,饭菜端上了桌,服务生问塞蒙夫人,要不要上酒,塞蒙夫人摇了摇头作答。男孩突然说了声,妈妈,喝点儿吧,我也想喝。塞蒙夫人仍是摇了摇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倒是挺符合她目前的心境。
吃饭的过程中,塞蒙夫人偶尔因孩子的问话回答一两句,均*着极娴熟地道的德语,凌剑飞甚至听不全,他只能算是个半吊子。由于缺乏塞蒙夫人的影像资料,目前只能凭借其语言来推断她是否德国人,再根据其他方面的迹象最终得出她确否塞蒙夫人的判断,这本身带有一定的盲目性和风险度。
到饭吃完时,两个孩子或许因为肚子吃饱了或心境的舒缓,终于表现出其稚气童真的一面,开口央求母亲可否出去玩玩,遭到拒绝后,俩孩子在餐厅内耍了起来,你追我我追你地围着几个桌子转圈圈。
一次妹妹被哥哥追到了凌剑飞身旁,妹妹绕着他躲避哥哥,眼看着哥哥就要抓住她了,她一把拉住了凌剑飞的手嬉笑着喊,叔叔救我,别让哥哥抓住我。凌剑飞帮她拦住了哥哥,兄妹俩围着他转了几圈跑开了,小女孩喊他救她的声音却一直响在他的耳旁。
凌剑飞没有继续呆在餐厅的心情和理由了,从根本上说,他是丧失了兴趣和耐心。首先因为他无法向郑传风交出一份较满意的答卷,即便如此,郑传风下一步将采取的步骤极有可能是杀死两个孩子的母亲,一对如此活泼可爱的孩子失去母亲的痛苦和无助,其中将包含着自己的罪恶在里面,这让凌剑飞心里无法接受。
从饭店里一出来,凌剑飞便发现自己被跟踪了,这或许是日特的一种例行手段,但仍使他费了一番功夫才摆脱。
回到茶行,天色已黑,郑传风、邹少华和梅方舟都在。凌剑飞据实汇报了自己所接触到的情况,并不能确定那母子三人是否塞蒙家眷,但他最后说:“即便他们是塞蒙家眷,我希望我们不要加害于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以劫持为主要手段。”
其他三人均为老军统,心里当然明白作为新人的他动了恻隐之心,这也是人之常情,但问题是,郑传风对他说:“我们来此,任务是摆在第一位的,手段是作为一种辅助工具,最终视情况采取什么样的手段来完成任务。目前来看,劫持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郑传风最后的决定,是把所面临的情况汇报给范轩杰,由他来定夺塞蒙夫人的生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