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她光着身子呢?”在回去的路上,凌剑飞非要问个清楚。平头男告诫他,在当时的情形下,他就不该走出房间,以防捣鬼。
“哪能呢,我看见她脖子上的睡衣领了。但即使这样,也得盯着。”平头男断然道。
塞蒙夫人穿着件花哨的棉布睡衣走出了卧室,关上门前还往床上睡着的一双儿女脸上投以深情的一眼。
平头男朝凌剑飞点了下头,走到门口处去把风。凌剑飞一边看着塞蒙夫人在沙发上坐下,一边心里在想,从平头男的言谈举止上看确实是干特工的,但又似乎觉着哪儿不像,具体也说不上来。
待塞蒙夫人坐定,凌剑飞以一种十分笃定的语气对她道:“您该可以告诉我了吧,您并非塞蒙夫人,对吗?”
“对,塞蒙夫人听着别扭,你叫我蒂娜好了。可是我有些好奇,你是根据什么认定我不是塞蒙夫人的。”蒂娜面带微笑地看着凌剑飞。
“不是认定,仅仅是一种怀疑而已,就在中午夫人进餐那会儿,从您的微表情上看出的。”凌剑飞亦笑着说。
“微表情?”
“对,微表情。您对孩子的管束表面上看似乎很严,但从两个孩子的活泼劲上看,却并非这种管束所获取的效果,我只能把它看做是种临时性的管束,这种管束其实就是一种担忧。担忧什么呢?怕孩子出事。如果您是塞蒙夫人,这种担忧应该是不存在的。日本人为了达到他们的目的,必然会尽全力保证你们的人身安全,这种担忧从何而来呢?另外,我从您的眼里并没有看到作为塞蒙夫人应该有的对丈夫那种思念的忧伤。我很疑惑,所以我来了,想请您帮我解惑。刚才您第一眼看到是我时,您的目光顿时柔和了,为什么?我想请您告诉我这个答案,可以吗?”
这时,凌剑飞看到蒂娜笑了,一个很舒心的具有感染力的笑容,然后她才说:“其实很简单,在你走之后,日本人派人跟踪了您,他们跟踪的会是什么人呢?而您一去不返。所以一看到您,我就不那么紧张了。这个答案令您满意吗?”
凌剑飞以一个粲然的笑容回应了她。
但蒂娜的笑容却在逐渐敛去,微微一个叹息之后她说:“我只是一个长得有些像塞蒙夫人的德国侨民,不知怎么被日本人发现了这一点,他们以我的两个孩子相要挟,让我来冒名顶替塞蒙夫人,我只能服从。孩子们的父亲在三七年的南京战役中被流弹击中离开了我和孩子,我便是舍了我的命也得保护好他们,请您谅解。”
凌剑飞站起了身,对她说:“谢谢您的坦诚,我……”
蒂娜随即也站了起来,惊慌地说:“您就要走吗?我想求您一件事,您可以答应我吗?”
不知道她会提出什么要求的凌剑飞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她。
蒂娜往卧室方向看了一眼后说:“我跟日本人也算打了一段日子的交道了,对他们的手段我也略知一二,塞蒙夫人扮得好也罢,扮得不好也罢,他们是不会放过我和孩子们的。两个孩子是我的命,但我现在已经没有这个能力来保护好他们,所以我想拜托您帮我把他们带走,交到武汉红十字会一个叫卡诺的人手上,他会替我照顾好他们的。您看行吗?”
凌剑飞没有想到她竟会提出这样的一个要求,神色间有些犹豫地去看平头男,此时但听蒂娜毅然决然地提出一个交换条件:“我会答应您不出席明天的记者招待会!”
门口的平头男走了过来,不无怀疑地问:“你怎么可能做得到这一点?”
蒂娜斩钉截铁地说:“只要你们答应救我的孩子,我一定可以做到,决不食言!等会儿你们只须把我打昏即可。”
凌剑飞与平头男交换了一下眼色后,对蒂娜点了下头。平头男催促了一声,要她动作快点。蒂娜双手合十向俩人作了个揖,神情欢快地奔进了卧室。
大约十分钟后,蒂娜牵着两个睡眼惺忪的孩子出来了,对他们说:“好孩子,等会儿跟着这两个叔叔从窗户里翻出去,路上要听叔叔的话,咱们很快就得救了。”
两个孩子忙问:“那妈妈您呢,不跟我们一道走吗?”
蒂娜含笑对他们说:“妈妈明天还有点儿事,办完了就去和你们会合。快跟叔叔去吧,什么也别怕。”
这会儿的功夫,平头男已经把卧室床上的床单撕成条状,先把小姑娘绑在了凌剑飞的背上,小男孩却说他不用,他有劲可以紧紧搂住平头男的脖子。
一切准备停当,蒂娜从茶几上拿了一个水杯进了卫生间,仅一小会儿的功夫就出来了,杯里盛了半杯水。平头男一看,眼神一悸,蒂娜瞧见了,皱眉瞪了他一眼,平头男把脸别了开去,把手上的手电筒灭了。
蒂娜走到两个孩子跟前,眼里含着泪分别亲吻了他们一下,说声“快走吧”,背转身把水杯凑到嘴边。凌剑飞觉着不对,便问她喝的什么。平头男过来把他往窗口那边推去,待蒂娜刚喝下两口,平头男别过怀里男孩的脑袋,挥拳朝蒂娜的头部狠狠一击,抱起孩子纵上了窗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