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娃最终还是没能挺过去。
当新月带着尚之隆找到她时,云娃已经血肉模糊的倒在了雨水之中,毫无生机。她的身下是一滩暗红的血水,新月从不知道人的身体里竟是有这么多的血液的,似乎流也流不尽,与那纷飞的雨水一起,淌落一地。
新月站在大雨之中,傻傻的看着云娃的尸体,发现自己竟忘了怎么哭。
在回来的路上,他们遇到了那个杀害了云娃的男人,他好不容易摆脱了死都不肯撒手的云娃,追了过来。可他不是尚之隆的对手,几招之内就被尚之隆敲断了手脚,此时正被尚之隆提着瘫在一边,哪里还有刚刚的凶狠模样。
“哈哈,没能杀了鞑子公主,杀了鞑子的狗也够本了!”那男人突然爆发出一声大笑,张狂的笑声在即使在暴雨中也没有被掩盖,如一把利剑刺入了新月的心口。伸手制止了尚之隆向这人挥动的手刀,新月一步一步的踩着混着云娃血液的雨水,走到这个手脚折出诡异的角度,跪坐在地的男人面前。
俯视着这个对自己的靠近面露凶光,口中更加肆无忌惮的男人,新月突然毫无预兆的向一边的尚之隆伸出了手。只是一愣,尚之隆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将手中的佩剑放到了她的手中。
双手紧紧的握住剑柄,新月大力一挥,在那人惊惧的目光中,飞快划过他的脖子,银色的剑光在雨中闪耀出无数的冰点。温热的液体随后喷射而出,将新月本就湿透的衣服染成了鲜红。
尚之隆心中惊呼,有些怔然的看着面无表情的新月。
新月却不为所动的重新举起被震的有些发麻的双手,再次用尽全力对这个已经倒在地上的男人的身上划去,在他的腹部又填了一道长长的伤口。
尚之隆的表情陡然变得有些复杂,竟没有阻止她,静静的看着她的举动。
新月仿佛忘了身边还有一个人,无知无觉一般的重新抬起手,握着长剑又要劈下。在这一瞬间,新月已经注意不到周围的一切,她的脑海中只剩下云娃浑身浴血,满身伤痕的模样,那都是为了她,才会被这个人伤害的。她只想让这个人也体会到这种痛苦。身上那么多伤口,流了那么多血,从小跟着她从没吃过苦的云娃该有多疼啊……
忽然,不远处传来了杂乱的马蹄声,和“公主”的呼唤。手中一紧,一个温热的躯体从后背覆盖上来,一个轻声的叹息响在耳边:“不要这样,他已经死了。”
有些茫然的任由这人夺走了手中的剑,新月好半天才理解了这话中的含义,视线重新有了焦距,低头看向地上的男人。那个在不久前还穿着蓑衣,威胁着要杀了她,害死了云娃的男人,已经面目全非。他已经全身都被鲜血染红,混着雨水流淌一地,随着雨水的流逝滑过她的鞋边、脚面。
奇异的,感受着那似乎还带着温热的液体接触到皮肤,新月竟然感觉不到恶心,反而有一种快意的平静。
一阵寒风卷着雨水刮过,新月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这时,一件温暖的衣服落在了肩头,将她冰冷的躯体唤回了一些知觉。有些迟钝的回过头,映入眼帘的是尚之隆担忧的面容。
“公主,该回宫了。”尚之隆有些怜惜的帮她系好自己外衣的搭扣,说道。
“云娃……”新月扭头,不放心的呢喃。
“没事,侍卫会照顾好她。”尚之隆牵起新月冰凉的手,引着她走向已经发现他们,匆匆赶来的侍卫。然而本没什么反应的新月,却在靠近他们带来的轿子时候突然反抗起来,紧紧反抓着尚之隆的手不肯松开,虽什么也没说,但那苍白如纸的面容已经说明了她内心的抗拒。
心下叹息,尚之隆不忍心勉强她,犹豫了一下,最终低声道:“公主,得罪了。”便率先上了马,然后一伸手将她带到了自己的面前,侧坐在了马背之上。
此时的新月脑袋都是浑浑噩噩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只是遵从着本能靠近了热源,整个人都依偎到了身后人的怀里。尚之隆一手环着新月的腰部,一手抓着缰绳,驾着马带着身后的几个侍卫向紫禁城走去。
大雨仍旧在下着,一点不见小。偶尔低头看着怀中貌似娇柔的女子,尚之隆回想起刚才她发狠砍人的一幕,心中有些微妙。他并不会觉得她这样的举动可怕或是过分,他也上过战场,知道眼看着战友死在自己面前时那种绝望和仇恨,真是恨不得将敌人全部杀光砍死。虽然这是个养在深闺的公主,但对她来说,那个云娃应该是是与她一起长大的丫鬟,可见她心中的伤痛会有多深。
只是他担忧新月的心情,显而易见的,她已经被这巨大的变故打击的失去了神智。他不知道事后,她会有怎样的反应,沉溺于悲伤不可自拔,还是振作起来继续生活。说不清是因为她是他的未婚妻,所以他才格外关注,还是她本就吸引了他的目光,尚之隆承认自己是真的为她担忧焦急。
回宫的路途并不远,尚之隆将新月交到得了消息迎出来的宫中人的手中,才一步三回头的走回自己居住的地方去,同时暗自想着明天早一点就进宫请安好了。
另一边,已经知道了此事的太后和皇上的震怒自然是不必细说,命人严查的同时,那些还活着的侍卫当然是逃不掉的罪责。朝堂上的事情,太后并没过问,而是第一时间去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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