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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不说话,直直的走向床边,黑乎乎的看不清那人的面容,他一使劲便把花爻带入了怀中,冰冷的衣服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花爻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本想环住那人的手也缓缓放在身侧。
不是他,她颓然的想到。
“你……”还是开口了,却不知该说什么,难道问他,怎么不去喝你舅舅的喜酒跑这来了?眉脚一耷拉,她感觉很无奈。
那人终于放开了她,走到桌边,点燃了灯。昏黄的烛火映着他脸上的棱角分外分明,花爻眨眨眼,突然觉得张东篱跟自己记忆中的好不一样了。
“为什么躲在这。”
花爻别过头不想回答。
“如果觉得不开心,干嘛不去问他?”
还是不回答。
“你有那个本事让他带你走的,既然难过,为什么不去争取!”张东篱几个跨步站在她跟前,双手撑着床面,几乎贴着她的脸颊,他男子独有的浓厚气息喷在了她的脸上。
花爻轻轻推开他,起身下床,坐在了桌边,用手撑着头,说着:“张东篱,你知道开始我在想什么么?”
也不等他的回答,花爻兀自笑着,“这样的事,五年前,我也做过呢。”她低低的笑着,“五年前,我遭逢变故,同青姨九死一生的离开了自己的家乡,本来我们可以寻个平常地方隐遁出世的,可我却执着的想回长安,想回到这里,只为看他一眼。”
记忆回到了五年前,“那天,也是风雪很大,我也一个人坐在这里从白天等到天黑,甚至睡着了,”想起自己那时已然好久都没有睡个好觉了,但到了这里尽管没有温暖的火炉,竟不知不觉的睡着了,她便觉得很好笑,“我等了好久好久,以为下一刻,他便会推开门,笑着对我说‘小花爻,怎么又睡着了,小心着凉。’我一直等着,一直想着,可是,”花爻抬眸看向张东篱,然后笑了,“可是,却从来都没有等到过呵。”
张东篱紧了紧拳头,却无力的松开,他坐在她的身旁,“你,”动了动嘴唇,他不知该怎么告诉她。
花爻摆摆手,吸了吸鼻子,“是不是像轮回一样,兜兜转转我又回到了原点,还是这般无望的等着……”她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上似乎泛着晶亮的水珠,“娘亲说等待的时间总是让人觉得很漫长,一旦习惯了等待便也不觉得那么难过了。可是,”她的声音突然很哽塞,她努力的想平复自己的心情,却始终再也无法压抑,“可是,为什么我还是好难过呀!我一个人待在这里身子越来越凉,心也越来越冷。我不断的骗自己他会来,他会来!可是却没有呀!雪停了又下,风止了又继续,天亮到天黑,他还是没找到我……”
张东篱轻轻的将她挽进怀中,她便像只受伤的小兽一样躲在他的怀里,深深的将头埋进去。
“他会找到的,只是暂时迷路了。会找到的……”他轻轻的安慰道。
花爻在怀中摇着头,像是要甩掉那荒谬的想法一样。
“为了他我选择重新生活放弃了那么多,难道到头来他连面对我的勇气都没有么?一刻前我还活在天堂,是不是下一刻我就该下地狱,我杀了那么多人难道这就该是我的报应?!他是觉得我就该一直这样等待么?我是傻子,是呆子么?!我难道就没有心?不会疼?!我疼呀!为什么,为什么!”
她在他怀中不停的捶打,泪如雨下。
以为跟着他回了家就不会再知道伤心是怎样的滋味了,以为就可以获得重生了。却原来一切不过是自欺欺人,他说君心我心,也是哄着玩的吧,那些曾经自以为是的只言片语,瞬间花絮原来也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花爻哭着哭着,似是想到了什么慢慢的竟有些呆呆的苦笑着,也不再挣扎了。
如果那天,在黑暗中,他认出了她,是不是很多事情都会不一样了。张东篱自责的咬紧牙关,心却随着那女子渐渐平复的哭泣声带来的抽泣一阵阵疼痛。
花爻抹抹脸上的泪水,站起身来,“走吧,错过了他的喜酒,陪我去喝酒吧。”
将军府,夜已深,宾客已走,下人们也都已经在那边睡下了。一身喜服的男子静静坐在院中,还记得一个时辰前,他掀起了新娘的盖头,娇美如花。他平静的履行完在喜婆操持下的礼数,便向公主告罪,说公文还未处理完出了新房。还来不及换掉身上的喜服,便逃也似的离开了那个房间。
他知道,她不见了。
午时行礼时,没有看见独孤狸,东篱,晚宴时碰见了独孤狸,却神色奇怪,东篱,却是一直未曾见人。
他仰头呼出一口气,还是瞒不住的。是自己太自私了么?
举目四望,通红一片。
这里好陌生。
大门突然被“砰砰”的敲打着,“开门,开门!”是她的声音……
张青皱皱眉头,起身向门口走去,守门的小子被闹醒,骂骂咧咧的走到门边要开门,张青轻轻唤回他,小子便回到了下人房。
门沉沉的被打开,外面依旧风雪很大呢,冷风夹着雪花吹翻了他火红的喜服衣摆。那拍门人一愣,随即咧嘴一笑,捶打着另一人的胸膛,笑呵呵的说着:“啊,张东篱,你看,张青这样穿着可真好看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