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削着,“反正我和舅舅口粮也不够。”
“你……”花爻气得脸通红,拳头攥的紧紧的,“我要宰了你!”说完一拳挥来,却被一双大手攥住,小花爻抬头看,见是那少年,不由得低下了头。
少年依旧笑着,微微摇头,“小爻。”他不说一句责备的话,淡淡的语气却让花爻无力的放下拳头,点了点头。
月华沙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她几时见过如此顺从听话的花爻?
从小她便是最顽劣最狡猾的小妖精,他们几人偷偷摸摸干任何事,不论好坏受表扬的总是她,受批评的总是敏敏,只有琛郓,不言不语,几乎完全不加入他们的任何活动。
她笑笑,那家伙搞不好跟这霍东篱一样,也是个闷骚。
月华沙一步十行的掠过那些画面,那些简单的表情却带着丰富的色泽,让人不禁心生触动。
他虽冷着面同她吵闹,讥讽她,嘲弄她,却会偷偷拿眼觑她,会很在意她的心情。
可是,那日,花爻被人接走,他却偷偷的躲在茂密的树叶之间,避而不见。月华沙轻轻的坐在他身边,晃着脚丫子,双手撑着树干看着那渐行渐远的马车渐渐消失在视线内。她侧头看着身旁的小孩儿,往日坚毅的目光中竟然有动容之态。
“小妖,我那么坏,你不会忘了我的,对不对?”语气中的悲伤竟然让不懂情感为何物的她也有所动容。
她有些郁闷的跳下树,不再停留,继续顺着画面往前游荡。
“咦?”她停住脚步,看着那干枯的树枝,漆黑的天空,纷飞的大雪,屋内一星如豆的烛火为背景下的一抹孤零零摆动的布条。
“十分春易尽,一点情难收。”
她怔怔的看着已是少年的霍东篱猛然如飓风一般的飞奔下山,听着他嘶声力竭的呼喊:“小妖,小妖!”身影淹没在黑沉沉的夜空中。
月华沙有些懵懂,有些茫然的再次浏览着跟前的图面。
他走到京兆尹府中,一意孤行的拿了关城门的贴示,驾着马车向城门飞奔而去。
他亲自带队一家家,一户户的满城搜索。
请旨不成功,加上被人告之恶行,他独自一人跪在皇宫宣政殿外,风吹雨淋五天五夜,直到昏过去,皇后求情,方才罢了。
月华沙抚抚胸口,心神一晃,皱着眉,扫视一圈,暗笑一声。双手结出更繁复的图案,四周混沌,跳跃不安的图面渐渐平复下来。
月华沙甩甩酸疼的手腕,“这小子,心智倒坚定。”她不以为然的继续看着身子周围的画面,丝毫不考虑方才自己所施展的螫影已非常人所能承受。
他跪在凤阳宫外,厚重的宫门终于打开,他冰冷的面容突然露出一丝喜悦,“娘娘……”
“你带她进来吧。只是,东篱,你这性子……”
“东篱知错,只是人命关天,还望娘娘先救助才是。”
“你若应我,我便救她。”
霍东篱咬咬嘴唇,方才还喜悦的面容瞬间僵硬下来,“娘娘……”他看了看怀中的人儿,身后一书生样的男子也默默的点头示意,他顿了顿,方开口继续道:“我同意。”
月华沙冷哼一声,嗤之以鼻。
她不懂,这世上还有什么事会必做自己想做的事更重要的了。他的记忆告诉她,他喜欢驰骋战边关,热血洒江山,可如今,他却选择要被困于这高墙之内。
想当年那家伙软硬兼施的困住她,无论开出如何诱人的条件,她都一一拒绝,不高兴便再跟那人打上一架,让他给自己喂喂招;高兴了便偎在那人胸口数着自己头发听那家伙喃喃自语,婉言挽留。
可,她还是觉得自由更能吸引她,她还是选择了离开。
月华沙甩甩头发,瘪瘪嘴,不屑的走出,继续向前走。
大雪漫天,街道上满是鲜红的喜色四处洋溢,他拖着略微沉重的步子有些踉跄的走着,月华沙缓缓与他并肩而行,她微微侧头便看清了他的面容。
仍是冷毅的面容,微抿的嘴唇,如剑的浓眉,如墨的星目,明明就同平日没两样的冷漠俊傲,却竟让人觉得有些悲戚的情绪萦绕心间。
雪花冰凉的落在他的脸颊上,他停住脚,轻轻拈下,看着那化在手心的雪花,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意。
“你一定,一定要幸福呵……”他低声说道,大跨步走开。
月华沙伫立在雪中,记忆中,有人也曾这般告诉过她,她却甩着手中的皮鞭,狡猾的从那人掌中逃脱出来,笑着一跃三尺远,大声说道:“那是自然,自由了就幸福了!”
她有些失神,身处别人的心智最脆弱之处,自己竟险些被反噬!她晃晃脑袋,不快的一跺脚,飞身离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