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龙在田眼光深沉,神色寒洌:“已幻雾逼迫我方使用阴阳风术,从而掀起大风。我不知他是否临时起意,可这一着,真是高明之至。”
在他视野之中,对面数里外的战线之上。那些禁军将士,几乎人人都有着‘定风术’在身,哪怕是在那狂风之中,亦可行走自如。
而世族联军这边,即便他在风起之刻,就已有了防范,也依旧无可奈何。
毕竟非是正规军伍,不可能像禁军那般奢侈,每百人就配置一位五阶玄修。这也就造成了前方阵列,接近于溃退之势。
只能依靠龙氏与裴氏的精锐族军,勉强稳住战线。
这使龙在田感慨不已,心想这武安王的临战之能,居然也已成长到了这个地步。
感觉自己今日,完全输给了这位。这固然是因他手中的筹码不够,可若非是嬴冲之前的步步为营,运筹庙算,又岂能有今日的大势所趋?
“得想个办法,要么定住这风,要么止住那边的水汽。”
李姓谋士,则是蹙眉看向了西面,那条被封冻的河道。只因那边正在解冻之故,无数的水汽蒸腾而起。这也是战场上,那些水雾的源头。
“相较于这些,国公大人,不该给裴某一个解释?”
裴宽在旁,却是阴恻恻的提醒着:“至今已来,我雍州诸军,已伤亡不下十一万。”
大战近两个时辰,世族联军的死伤已达十五万人。而其中只是雍州世族,就占据了这数字的七成有多。
尤其是方才风起之刻,位于第一列的,几乎都是出身雍州。而裴氏族军,更是承担着整个左翼,是对方攻伐的重中之重。
龙在田无奈,却神情坦荡:“嬴冲所求,正是为使你我二家龃龉反目!以裴老弟的智慧,难道也看不穿他的用意?龙某排兵布阵,绝无半点私心。”
裴宽冷冷看了他一眼,随后一声轻哼,暂时压下了怒意。他不知龙在田所言是真是假,却知这个时候翻脸,并无益处。
“那么敢问隆国公,此时可有应对之策?再如拖延,只怕为时已晚。”
“已经晚了,不过却非是无法应对。”
龙在田微微摇头,他知前方的溃败之势,已难挽回。他想利用对方的急于求战获胜之心,却反为其所算,说来真是惭愧。
“如今只能反其道而行之,要这风愈演愈烈才好!只是如此一来——”
裴宽顿时领会于心,那‘定风术’虽是实用,可总有其极限。只需那风力加强到一定程度,就可阻断敌军的追击攻伐。有那龙卷阻断,他们不难重整阵脚。
只是如此一来,他们想要在这里攻破讨逆军的打算,就只能彻底放弃了。
攻势受挫,损失惨重。再如坚持,毫无意义,惨败于敌手,只是时间问题。
“就只有退入霞山御敌了么?”
裴宽眉头大皱,有些迟疑。之前他已依龙在田之意,移粮草物资于霞山,总量可以支持大军三十日所需。
可如此一来,却无异是将东江与泸州,这关系裴家根本的二郡,让于嬴冲之手。
且在霞山坚守三十日,真能等到变局到来?
“裴老弟放心,龙某不打无备之战。临来之前,就已遣人去楚廷求兵。只需二十日左右,必可等到楚国北伐的消息。何况还有那位黑水龙帝,这个时候,也不会错过机会。”
龙在田说到此处不禁一声叹息,这本是他最后的打算。如此一来,虽能稳胜不败,可却是以出卖秦人为代价,且裴龙二家的根本之地,也必将被那位武安王横扫不可。
裴宽闻言,神情却更是阴冷。也在这刻,他望见对面位于三里坡上的嬴冲本阵,似乎又有了动静。
“玄雀卫?他是要做什么?”
龙在田亦是疑惑的看了过去,就只见那二十里外,一片火红颜色。
而三里坡上,嬴冲则正在嬴月儿的帮助下,穿上了玄雀卫特制的赤红战甲。
“龙在田反其道而行之,正落本王下怀。今日叛军大败,已成定局!”
嬴冲一边说着,一边又看了一眼裴宏志:“这是你们裴家最后一次机会!龙氏外引妖族作恶,勾结敌国为援,本王必将之族诛不可!汝裴家是否陪葬,全看裴相心意。”
说完之后,嬴冲也不等这位答话。就跨上了雄阔海为他牵来的凤血翼兽,然后缓缓走到了玄雀卫的队列之前。
这一刹那,嬴冲感觉自身与周围,包括雄阔海,以及悄然混入玄雀卫队列中的孔殇在内,八千颗心脏同时跳动。
嬴冲不再迟疑,蓦然策骑而出,全军似如一道红色的闪电,直插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