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欧洛辰看着苏晓曼的眼神,变得柔软起来,紧接着拥着她的肩膀,向车子走去。
当车子再次开进西山壹号院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欧洛辰拉着苏晓曼走进客厅的时候,发现欧母仍旧坐在沙发上。客厅没有开灯,只有沙发旁的欧式立式台灯,散发着微弱昏黄的光芒。欧母坐在那台灯打下来的一小圈微光里,背影有些微驼,就连侧脸看上去,竟然也有了一丝丝苍老。
苏晓曼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欧洛辰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先去休息,我跟我妈说说话。”
也对了,安静下来的夜,是该他们母子好好聊聊了。于是苏晓曼点了点头,轻手轻脚的上了楼。
欧洛辰转身走到欧母身旁坐了下来。
“找到了?”欧母轻轻的开口问,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
“嗯。”欧洛辰在一旁轻轻应了一声。
之后便没有人再说话,无边无际的沉默伴随着这一小圈昏黄的灯光。一个高大俊美的男人身旁,坐着一个脊背有些微驼的夫人。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剪影看上去让人觉得有些悲凉却又有些温暖。
长久的沉默过后,欧洛辰首先打破了这沉默:“妈,我们让过去过去,好吗?”
欧母靠在沙发旁,手肘支在沙发扶手上轻轻的托着腮,突然听到欧洛辰的声音,托着腮的手突然抖了一抖。从刚才曲雅跑出去,欧洛辰义无反顾的追出去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了他的态度。可是她的心底,还是有那么些些的难过。
而这种难过,只有女人本身才能体会,并伴有着些许欲说还休的无奈。她又能说什么呢?
欧洛辰似乎看出了母亲的为难,于是继续轻轻的说道:“妈,时间过了这么久了,我当然知道您这些年过得不好。其实,我也是。”
说着,欧洛辰将双肘支撑在膝盖上,弯下了腰,两只手十指交叉,将下巴打在了交叉的手指上,眼睛望向前方的某处,若有所思的继续开口,口气像是在讲述一个久远的故事,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外面看我们,都是无比光鲜亮丽。可是只有我们自己知道,我们生活在怎样的牢笼中。”
“恨的力量太大了,大到它就像是一个罩子,遮住了我们的眼界,让我们的周遭,只剩下那些想不通看不透的阴沉。”
“妈,爸已经走了。曲雅的母亲也已经走了。我能理解您的难过,可是我也曾经问过自己,曲雅,到底做错了什么呢?”
欧洛辰苦笑了一下:“呵,我想了很久,想不出答案。她哪里都没错,她是整件事情,最悲惨的牺牲品。所以无论有多难,我都没有恨过她。她,是我的妹妹。”
欧母的目光,原本就是盯在沙发前的某一处,直到欧洛辰说完,不再说话,她的目光,仍然没有挪动一下。只是在沉默了一会儿后,冲着欧洛辰挥了挥手,手背朝外,手心朝里。欧洛辰看见这个母亲的这个动作,于是轻轻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那,我先回房了,妈你也早些休息。”
说完便向着三层楼梯走去。
欧母的目光,随着欧洛辰的转身,开始看向他的背影。一米八八的身高,魁梧的肩膀,挺拔的身子,这些都无一不在彰显着,那年的少年,已经变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他的身上,也越来越有了欧泽雄的样子。
欧母闭上眼睛,台灯的昏黄灯光映在眼皮上,有着特有的红光和热度。
她好像是做了一个梦。梦中的她还是少女,梦里的欧泽雄还是那个翩翩少年。他们一起上学,一起练琴,一起回家。从少年到青年,再到成年。两个人一路手拉手的走了过来,步入结婚礼堂,后来有了欧洛辰。
她一直想不通的是,他们这样好的感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问题的呢?欧泽雄为什么会背叛她呢?
她好像置身于一个梦境,梦里是初秋的季节,金黄的落叶铺满了街道,微风还伴随着阵阵飘落的黄叶,从树梢上打着转的落下来。在这条铺满落叶的金黄色路上的另一头,有一个一身白衣的少年正向着她走来。
她看不清他的五官,却觉得这个背影如此熟悉。直到走进了,她才看清,那个样貌,是少年时的欧泽雄。带着干净温暖的微笑,站在距离她有两米的地方,向着她开了口。
她听不见他发出的声音,却能从他的口型中,判断出,他说了两句话。
对不起。
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