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也不一定瞧得上这类只会搞人际斗争的家伙。
而自己,貌似是受了赵文华的赏识,这在戚继光面前无疑降了第一印象分,再者,自己还受赵文华之命,继承“祭海”大业,务实的人自然清楚祭海是怎么回事,这就又降分了,现在杨长帆的表现是“不及格”的,若不是正好碰到戚夫人提刀杀来,也许自己与戚继光所说的“再会”,基本就是“永别”了。
杨长帆也已用出了浑身解数结交戚继光,自己最专业的无非机械技术,海事专业院校的重点与国防息息相关,无论舰船大炮,海事枪支马达,他绝不仅略知一二,是真的懂,而且绝对是整个地球上最懂的人,可即便把自己的认知吐露出来,依然只是不冷不热,难以调动戚继光的兴趣。
结论很可惜,自己与赵文华“臭味相同”,却未与戚继光“英雄相惜”,貌似气场不对付啊。
其实这也怪不得杨长帆,奔往布政使司的途中,戚继光满脑子都是海防,折返藏娇金屋的路上,他满脑子都是小妾,这种时候,谁有闲心跟一个初次见面的海边傻小子聊大炮啊?凭什么跟你聊啊?你配么?
天赐戚夫人,给了杨长帆再次争取的机会。
他见过沥海千户,不喜欢,来虚的;见了会稽知县,人家要走了,来虚的;见了赵文华,不敢喜欢,来虚的;很快也许会见到海瑞,估计也很难喜欢,也要来虚的。
这一切虚的,都是为了生存,为了发财,为了过好日子。
现在见到戚继光,他必须拿出实的来了,天下如果有三个值得深交的人,如果有三根值得死抱的腿,戚继光必是其一。自己已经在沥海错过了一次机会,不能有第二次。
杨长帆长舒一口气说道:“戚将军,在下知道,将军现在心很乱,在下心里也不平静。三生有幸与将军相识,在下先前语气太重,怕是略显浮夸,可正是因为在下真心,在下激动,才表现如此,望将军先暂且放下烦恼,给在下一炷香的时间。”
戚继光之前也是真没心思跟他聊,真的很乱,但听杨长帆肺腑之言,如此诚恳,外加杨长帆帮了大忙,当即也不好再推辞,定了定神:“杨兄弟请说。”
杨长帆神色一震,他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要用最赤诚的语言,拍一个最响亮的马屁。
他必须用寥寥几句,将妻妾相争,将官场昏斗通通扫去,扭转现下尴尬至极的氛围,俘获戚继光的心。
“在下久仰戚将军,绝非虚言。”杨长帆神色亢奋,因为他想到了《中国海洋开放史》中的一句话,热爱阅读,总是没有错误的。
只见杨长帆愤然起身:“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可是将军所言?”
戚继光惊讶地望着杨长帆,半天说不出话来。
随后,是如海啸一般的心潮澎湃。
那一年,他19岁。
像所有军官子弟一样,戚继光身处卫所,督促屯田,大多数人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但他不同,他有雄心壮志,他要出人头地,他誓保家卫国。
身虽驻于田,心却望大海。
像所有一腔热血的年轻人一样,他相信自己有能力做一些事,苦读兵书之余,望着窗外的稻田,想着自己空有满腔抱负,却只能管管屯田,他像每个年轻人一样感到悲愤。在手上兵书的空白处,他写下了一首诗。
这也正是杨长帆现在用充满了感情的声音正在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