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颇佳,每逢秋至,山上的枫树更是通红一片,远观近玩皆有情趣,文人骚客多至此,或谈诗论艺,或寻觅佳人,总是,白云寺是个拜佛求神、陶冶身心的好地方。
李云棠上辈子也没少往白云寺跑,一部分是为双亲社稷祈福,多数的时候还是因为裴杨。裴杨生有不足,幼时一直住在白云寺调养。后来每逢疾发,都会送往白云寺调养一阵。去山上的路,李云棠闭着眼都能找到。
特意起了个大早精心收拾了一番,满头的乌丝半簪半披在后背,露出一段玉肌脖颈,朱红的双唇柔软莹润,乌黑的眼睛聪慧灵动,齐腰的绣花襦裙衬得她身材挺拔又婀娜,浅绿的外衫上一支半开的粉荷从腰间绣到下摆。全身上下除了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再无一点装饰。真真是摇曳生姿色,顾盼有神彩。直看得一屋子的小侍面红耳赤,心动不已。李云棠还是不太满意,火红、玄色镶金边的衣服穿多了,突然换成如此清新俏丽的少女衣裙,现在感到严重不适应。太不庄重了。但看到满屋子侍从害羞又激动的样子,在心里默念了两遍裴杨,终是忍下了换衣服的欲望上了车。
路上的风景真是美不胜收,引得同行的司琴频频挑帘,一路上叽叽喳喳个不停。
“咦?”司琴睁大眼睛再次仔细看了一眼,立即回头迅速把帘子盖上,不安地看向自家公子。
耳边突然清净,裴杨从书本上抬头,乖乖坐着的司琴笑得谄媚,“怎么了?”
司琴讨好着坐过来,殷勤地递上茶杯,“公子,你看了这么长时间书,来润润口。”
裴杨合上手中的书本,接过喝了。犯错之前献殷勤,是司琴用来减轻处罚的方式,错有多大就有多殷勤。裴杨摇摇头,多少年了,一点儿没变。
“说吧,刚刚看到了什么?”
“公子你饿不饿,司琴特意备了飘香楼的碧玉糕,你尝尝。”
看着眼前盈盈的一碟翠绿,裴杨隐隐有不祥的预感。伸手拈了一块吃了,沉声道:“现在总可以说了吧。”
司琴双手不自觉地捏着衣角,这才乖乖招了,“公子,我刚刚看到了二殿下的车马,”看到公子果然皱起了眉,双手频摇忙补充道:“不过我立刻就把帘子放下了,殿下应该没看到我,不会知道这是公子的马车的。”
裴杨听完后不禁扶额,这个二殿下,为什么老盯着他不放呢。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裴家的嫡子身中奇毒,不能生养,她一个皇女偏往他身旁凑,真是想不开。
“我问你,昨天我让你回了二殿下的帖子,你是怎么回的?”
司琴觉得特别委屈,这二殿下神通广大地弄清了公子的行踪,又不是他告诉的,公子你这样怀疑我可是会寒心的。
“我按公子吩咐的回了啊,我说我家公子明天要去白云寺还愿,不能陪殿下游湖赏枫……”还没说完就对上公子渐渐压低的眉,司琴赶紧闭上嘴。他真不是故意的,都是那个送帖的人的错,他当时说公子有事不便前往,那人就问他是何事,他一不小心就说了实话。
“公子……”
裴杨叹了口气,知道不能全怪司琴。只要有心,随便打听府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会知道他的行踪。如今也只有盼着二殿下真是来白云寺有事,并且没认出司琴。
然而天不遂人愿,耳边传来鞭子的抽打声,后面的马车超过裴杨的,在前方停了下来,紧接着传来李云梓清脆的声音。裴杨无奈,只好下车打个照面。
“裴杨见过殿下。”青衣的男子眉目清朗拂帘而下,瘦长的身子透着病态的柔弱,让人忍不住心疼。
李云梓见状立即挥袖免礼,亲切地伸过手来要扶起他却被轻轻地躲过,一时尴尬地开口:“在下今日特来为母亲父亲祈福,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裴公子,真是荣幸。”说完漏出洁白的玉齿,眉目含情地朗声一笑,衣衫随风而动,鬓间金钗微摇,自有一派风情。
李云梓的父君曾是名动天下的第一美人,盛宠不衰的袁贵君,所以皮相上比李云棠还要胜出几分,是三个姐妹中长得最好看的。站在近旁的司琴一时看痴了,耳根脸颊烧的通红。
二殿下长得真好看呐。
这笑声传到裴杨的耳朵里又是另外一回事,他打心眼里对她没有男女之情。言语间听李云梓故意避开身份,想必是微服而来,白云寺路上人多眼杂,也就顺着她的说法往下寒暄。
“不敢,能在此处遇到小姐,是裴杨的荣幸。白云寺向来灵验,定能成全小姐的一片孝心。”
李云梓看着远处高山远景,笑道:“白云山好风景,上完香后,不知在下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公子一同游赏?”
“自然。”
就在两人站在路边相互寒暄的时候,一辆素朴的马车遥遥而来。
“吁……”
墨九拉紧缰绳稳稳地停住马车。车厢内,李云棠看着道边立在一旁有说有笑的两人,早已醋意翻涌。于是掀帘探身而出,装作意外的样子笑道:
“二姐,好巧!”